单位组织第二次上山采药，这让我想起小时候骑自行车到处割草给牛吃，经常出去就是半天。我妈总是给我一个特别大的袋子，那一大袋子草就感觉是永远也无法完成的任务，后来长大一点就是两袋子。总是有一两个小伙伴一起，有时候骑很远也找不到草，要不就是被别人割完了，要不就是别人正在割，通常是老头们，不敢和他们抢。我那时候就想，为什么总是那些老头能找到草特别好的地方。有时候找不到草，就️钻进玉米地里，谁家的地要是不好好经营就草多，长得也高，这会儿想想那个年代幸亏他妈的没发明灭草剂这种农药，不然草都没地方找去。要不就去河边，但通常草都被老头们割走了。索性镰刀一扔就下河游泳，我们那会儿叫浮水，玩够了再去割草。那时候水是清的，还有鱼和虾🦐，还有螃蟹🦀️，我记得有一次我老叔还抓着个小王八，回家养了好些天。那时候抓鱼很简单，找一个罐头瓶子拴上绳子，另一头绑在木棍儿或竹竿上，瓶里放些啃过的剩骨头或是馒头块儿。把瓶扔河里，木棍这头放在岸边，隔段时间就提起瓶子，运气好有十多条，有时也没有。都是小鱼，我们管它叫麦穗儿，可能长得像吧，但个头儿比麦穗儿小点。这种鱼很傻，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抓到，如果你用鱼竿钓鱼的话，只要把鱼儿扔进河里它就咬钩儿，尤其是蚯蚓做鱼耳，片刻也不耽误。我倒是挺喜欢钓它的，有成就感，一会儿就能钓好几条。但想钓大鱼的人就不喜欢，觉得它们是干扰，通常他们会找这种鱼少的地方下竿。用罐头瓶子钓鱼一般会拿好几个瓶子，有时候在河边能排成一排。还有的绳儿那端不栓木棍儿，栓一块儿泡沫浮在水面上，然后用一个木棍儿挑起来就行。鱼只有抓够数量才能带回家做菜，不然太少不够一锅，家长也懒得去做，通常会做成小鱼炖咸菜贴饼子。拎着鱼回家有时觉得自己干了一件挺牛逼的事儿。有一次游泳的时候，突然上游开闸放水，水一下子冲了下来，流的特别急，水里加杂着水草，长长的绿绿的很容易缠住脚。我们几个胆小的吓得赶紧往岸上游，胆儿大的孩子为了证明自己牛逼，水浮（四声）的好，往河中间游。既然游不了了就回家吧，路上看见我爸急匆匆的骑自行车来了。看见我就说：“下河了吧？！放水了！别去了啊！！”我记得这是我爸第一次因为不放心专门去找我，没准是我妈催的他，那天他是从地里直接去的，农活儿都不干了，不过看见我后，就又回去干活儿了。我还纳闷了半天，这有啥呀，还专门跑一趟！后来晚上听说那天放水淹死了两个小孩儿，年龄和我差不多，就离我们玩的地方不远。后来河水臭了，也干了，再也没有人去那浮水了，直到现在。我们村边上沿着河边有一个大河坝，足足有五层楼高，我们叫“河念”，是完全用土堆成的，听我爸说过去发大水，组织周边几个村子的村民日夜奋战才堆成，就像长城一样绵延好几里地。可就这么雄伟的工程，还被大水冲破了，把我们村给淹了，听我爸说村里被冲成好几个大坑。我就纳了闷了，那会儿怎么就那么多水呢？！水都哪去了？！河念上栽满了树，有杨树、柳树、榆树和槐树，都特别粗，起码二三十年了，也有细的，可能是后来自己生的。我爸说以前河念上啥树都有，桃树，梨树、苹果树....我就又纳闷了，怎么这会儿全剩下柳树、杨树和榆树了？！那些树连同果子一起吃了？！后来我爸说让村干部带头砍了，但那之前我爸也挖倒过一颗。有次我爸挖土，村里谁家用土是可以随便挖的，但外村人不行，想想也是不公平的，当年也是出过力的，可能是我们村受灾严重，算是补偿吧！我爸在挖的时候没注意土松了，把边上的一棵树挖倒了，树一下砸到了我爸，他被压在了树底下。这些都是后来我听村里人说的，我只记得当时家里来了好多人，把我爸抬家里来，后来又把他送医院去了。当时我觉得我爸住院是件挺牛逼的事情，小伙伴聊天时我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爸住院呢！我知道我爸出院还拍了一张一寸黑白照片，他左脸上还有好多结痂没掉。接上---还有一次我们几个小孩儿想干件牛逼的事儿，后来就决定去偷树 。拎着斧子找了半天找了个细点的树，觉得这棵好砍，而且位置也偏僻，然后几个人轮流拿斧子砍起来。从下午一直看到晚上才砍倒，累的不行，但都很兴奋。过一会儿，坏了，树虽然不大可我们几个小孩儿抬不动啊！正发愁的时候，打东边过来个人，黑乎乎看不清，十足把我们吓一大跳。正想跑，可听声音近了，听出来了，是大爷儿！我们都管他叫大爷儿，因为他就住在我们村小学边上，围墙外面就是他家。为什么跟他熟呢，因为他家种甘蔗，然后卖给我们学生。我记得从他家买根甘蔗回学校嚼是件特别牛逼的事儿。冬天他就把甘蔗埋在地里，我们去买的时候他就从地里抽出一根，绿绿的，看着甘蔗一点一点抽出来后感觉特别的激动。有时候他还会给我们发福利，把那些细小的甘蔗攒成一大团儿，隔着围墙扔进学校，小伙伴儿们疯了一样抢，没抢到的还嚷嚷：“大爷儿再扔点儿！大爷儿！”，一会儿又一团儿扔了过来，然后瞬间就没了。就像在苹果园坐地铁一样，门一开，瞬间就坐满了。小手指头粗的甘蔗，肯定不甜！我他妈从来没有抢到过。大爷儿看我们几个小孩儿在砍树，先是假惺惺的训斥我们一顿，“谁叫你们砍树的！都给你们送局子里去，告诉你们啊，一会儿看树的就来了！”我一拍脑袋，说：“大爷儿，这树不是我们砍的，是我们看见的，我们也抬不动，要不咱一人一半，中（行）不？”大爷儿说：“就这样吧，你们挑吧，要哪段？！”我说：“树忒沉，我们要树脑袋吧！”后来印证了我的决定是多么愚蠢。“️！揍这样吧，斧子给我！”妈的！我们把斧子藏了，他咋知道我们有斧子！大爷儿接过斧子没几下就把树梢砍下来了，扛起树就走了。我们几个抬着树稍摸着黑送到了其中一个伙伴儿家里，伙伴儿家人一看就问哪来的，我们牛逼哄哄的笑着说了事情的经过，包括大爷儿那段儿。“你们傻逼呀！把树给别人，抬个树稍回来！”“都是小子儿出得主意！”我那伙伴指着我。我从小被人叫小子儿，直到上三年级老师还叫我小子儿。如今河念没了，成了平地，被几个村干部卖土卖完了，“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