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

一,

“师傅以前进过厂吗?”

“刚出来打工时进过的”

“我现在想要不要回去进厂,干工地的话,我这个体格,可能承受不住”

我侧过头看看这个刚来没多久的小伙子,他是刚开始学水电活儿的,衣服还比较干净,头发梳的整齐,正费力的把涂满胶水的一百一pvc排水管件接到排水管上。

细胳膊细腿做事动作生涩费力,和我初来工地时一样,想起我那时,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进厂做了两年,然后就来了工地,一直到现在已经快三十岁了,想到这些我不由得暗骂一声,狗日的时间过的真他妈的快。

“工厂像一座监狱,做的太久,就出不来了”

“的确是的,我也进过一次,干了两个月就干不下去了,每天工作十一个小时,上班后就像一台机器,不停的做事,身边都是三四十来岁的叔叔阿姨,带着口罩穿着无尘服,被规章制度绑着死死地,像一座木雕,就只有一双手在动着,我看着害怕有一天我会不会变成他们那样,所以我很纠结,要不要回去进厂”

“你可以试着做做服务行业,进酒店做服务员什么的,”

“工资太低了,那些工作赚的还不够花的,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反正进厂是行不通的,现在物价那么高,进厂那点工资想要买车买房娶媳妇是不可能的,反而是进去时间长了,再出厂就像和社会脱了轨一样,没技术没钱,想一想还是只能回去进厂,这样直到你干不动了退休,大半辈子都在工厂里度过”

说着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徒弟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想起以前辞职时,小组长对我说的话,他说你们现在在这里觉得工资低,工作时间长,等你们出去了,一点钱花光了,又要出来挣钱的时候,这里逛逛哪里转转,还不是要回这个厂,要我说的话,你们出去干什么,这里都干熟悉了,说不定多干段时间有管理职位空下来,我们厂是内招的,你可以去试试啊。”

“那你怎么说?”

“我啊,我说,我出去上个培训班,学点东西,然后小组长就无话可说了”

“那你怎么来了工地?”

“我哪有那闲钱,一个培训班得好几千,我每个月工资留点零花钱,都打回家了,所以啊,后来换了两个厂,兜兜转转来了这里,这里虽然脏累,但是工资相对来说高,工作时间短,又没人一直盯着你做事,自由啊”

说着我有些笑不出来了,我从事这项工作,并不觉的干这个丢脸,低人一等,只是时间长了,习惯了,也不知道除了这个还能干什么。

“你啊还年轻,赚点钱了就多出去转转,学点东西,看能不能找到好的机会,等没时间找的时候,再安定下来。”

然后他好像受到了很大的鼓励一般,看起来斗志昂扬,诚挚的对我说,

“谢谢师傅”

他的离开并不让我觉得奇怪,干了这些年,年轻人来了走,走了来都是稀松平常的事,生活环境的改变,导致以后的年轻人越来越对于工厂工地的工作越来越难以容忍,工地的工人大多已经老了,年轻人越来越少,工厂的招工单上的年龄条件越来越宽松,但却越来越难招到人,国家十几亿人,服务行业,自主创业等等能解决多少人的就业,这是个时代变迁的节点,随着国内薪资要求越来越高,工业会不会向国外转移,国内低收入的农,工人群何去何从?发展的规律,差不多就是这样,有一天中国也会像美国一样,加工厂都搬到落后国家去,去掠夺和压榨,但其他的落后国家却不能像中国引进外资时那样觉得这是机遇和挑战。

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世界的那个地方,同样的人们都有天壤之别的差异。差异究竟是合理的还是病态的?这是个问题。

二,

“嘿嘿,你又在偷懒,我去告诉我爸爸”

老板家的疯丫头,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背着黑色的书包,扎着清爽的马尾,麦色的脸上绽开微笑。

我深沉的思绪被她打乱,但我不太想搭理她,拧开装有粘合剂的铁罐,拿起徒弟做剩下的管,把地漏支管接上。

那个疯丫头,安静下来,费力的搬来一块泡沫砖,拿纸巾擦干净,坐在上面看书做作业。

“你自己回来的?听说最近这边不安全,”

“我妈接我放学的,不过半路上她和别人幽会去了,我自己搭公交回来的,”

我看她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平静,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这话你可别和你爸说,不然你爸妈离婚了,你可不好过”

“我不会说的,不过他们离婚不好吗?他们现在也就是貌合神离,还不如离了算了,我一个人都能过的很好啊”

“你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话,多注意安全,你爸你妈的事,你也管不了,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嗯”

她又坐了没多大会儿,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把书放进书包。

“诶,你也该下班了吧,已经五点五十几分了”

我把工具收拾好,她把书包递过来,想我给她拿着,不过我的手上还有些水泥灰,就把手伸过去给她看看,示意我帮不上忙。

她嘟嘟嘴,踩了我一脚。小跑着离开了。

这是个奇怪的丫头,她对于我的好感可能是基于破碎的家庭关系里成熟稳重有担当的父亲形象所引起的恋父情结,加上年幼无知,错把我的沉默和轻微孤僻当成成熟稳重。

我去到食堂吃着已经使舌头疲乏无味的焦烂饭菜。我也是个奇怪的人。一直到现在心里还装着一个小女孩模样的梦中情人,那是我高中时的同学,我记得。

“你最好离她远点儿,不然,哼哼!”

“啊?”

对于这种警告的话语,我并不清楚其来因和目的,但看到这副凶恶的嘴脸,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唯诺应承,这是出于一个男人的尊严和骨气。我怒目瞪着他。

“什么意思?”

“你对秋最好别有什么非分之想,不然,要你好看”

他再强调了一遍,语气明显有些变弱,我已经在心理上胜了他一筹,便不想再言语纠缠,以免被误伤。

后来在同桌的提醒下我才搞清楚这个陌生人的来意,原来事情的起因是星期一的例行早操,再散场时人潮拥挤,我在人流里被挤来挤去,也许是天意使然,我稍不留神碰到了秋的敏感部位,出于礼貌和歉意我连声对不起,然后。

“这件事就是我无意间碰到秋,接着我极诚恳的道歉,她表示理解,并报以善意的微笑,只是一场事故嘛,此后我与秋又无交集。这人有病吧”

话虽这么说,但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我也觉得我极可能和秋有说不清的关系,生活就是这样,故事总依靠内似命运缘分一类的神秘力量才得以开始。

事实上秋与我并非同班,甚至此前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包括无意触犯到之后我也没如何在意。但因为被威胁而让我开始留意她,然后开始在很多地方与她不期而遇,在校门口,校外的面馆,图书馆,足球场,小书店。

说起她,我想起王小波情信集里的一句话,“每当我想起你,我的丑脸就泛起微笑”虽然我自觉脸不丑,但还是泛起了微笑。

我开始与她交谈是在我第三次与她不期而遇的时候,那时在小书店里,她翻看着一本《哲思》,那时很流行哲思这种读物,不过我喜欢《读者》,我站在她身边,她的刘海遮住眉毛,灵动的眼睛,泛着亮光。我不善言谈。

“你喜欢看哲思?”

说完这句话后,我自己暗骂了自己一句,傻逼,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好不。但话已出口,无可挽回。

“嗯,”

她说话时会直勾勾的望着我的眼睛,也许是出于礼貌,而我的目光则闪躲不已。

有过第一次,再后来的尬聊也就变得轻车熟路,我甚至可以和她说起我家的栗子树,说起我直到那时都还热衷的在堰塘里摸泥鳅的事,说到这种话题,她不知如何接话,就会微笑的看着我,我想她真的美的像天使一样。可以如此的包容一个无趣的人。

她也和我说起她的往事,说起她的父亲,因为重男轻女而抛弃了她和她母亲的男人,她告诉我她对男人有一种不信任感。说起她的前男友,直到现在还和她联系的前男友,说起不久前她的前男友还邀请她出去玩。

我也得微笑听着,但不看她的眼睛,我在心里嘀咕,“这他妈算什么事”

她的前男友,她说起时显得神采奕奕,但她拒绝了她前男友的邀请,理由却是含糊的“我就是觉得应该拒绝他”

我想依据她说起的往事推断,她应极爱她的前男友吧,但因为被父亲抛弃的阴影,她极害怕去接受他,因为接受意味着可能一切都会改变,她会失去。

那以后我在被她的追求者带着人堵住,即使对方过激的伸手推我一下我也只是平静的看向他们。然后绕过走开。我根本没有得到,我没有出手捍卫的理由。这真他妈让人沮丧。

我该如何面对她,把已经住进她心里前男友赶走?可是我凭什么?她那么美,像一只白天鹅,在碧绿的湖面优雅从容的游过,荡起一圈圈好看的波纹,而我他妈的像一只蛤蟆,蹲在湖边垂柳下的阴暗潮湿里,流着哈喇子。

我该怎么办?还不是腆着脸,不知羞耻的和她凑到一起,假意请教问题的拿着练习册,看她娟秀的字体写在我的书上,我在学校宿舍熄灯以后,狠狠的抽自己一耳光,傻逼。

我爱的偏激,爱的有些疯狂,自私。有一刻我甚至想着强奸她,说不定能征服她的心灵。我曾为一个人这么疯狂,所幸我胆小没有做出那种无可挽回的事。

在我一个人的悲伤里离别,很多人认为我和她在恋爱,我有时候也这样觉得,我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假意平静的随口说了句,我爱你,可我的语气之深沉感伤,感动了我自己,眼泪刷的就流下来了。她应该还觉得有些讶异。或者有些害怕,匆匆的走了。

后来我信誓旦旦的在电话里对她说我爱她,等她大学毕业,也就是四年以后,我去接她毕业。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断了联系,我还可以信誓旦旦的说我爱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但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我都不会去寻觅她,爱她,不应该像她的老母亲那样,希望她在今后的岁月里,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好人,被世界温柔对待,所有的梦想都实现,最好和她爱的前男友,有始有终。幸福一生,为了我的这份期望,我愿意以身处黑暗,遭受折磨,而苟活,为代价去换取。

我爱她,没得到,是我最沉痛,是我最幸运。写这些我希望她看到,被感动,不顾一切来寻我。那我又如何去面对她,哎,我又他妈想多了,

三,

那个疯丫头,又来了,端着碗,但这里晃来晃去,最后,夹给我一块肉,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我看她离开的背影竟和秋那么相像,有一刻我以为可以用她来填补这些年秋在我心里挖掘出的空虚。但她还只是个孩子,而我也不是禽兽。

我的生活平淡无奇,每一天就是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很多时候想离开这里,离开这水泥灰笼罩的地方,但这里的每一寸黄土,每一块砖,每一个人,我都那么熟悉,感觉那么亲切,而对于已经完工销售出去的高楼大厦,却如此陌生,我可能在黑暗里待久了,害怕见到阳光,也正因为此,我至今仍孤身一人,对于婚姻家庭,都还是年少时疯痴狂想。

我极喜欢的一个故事,就是《白狐》歌词里讲述的故事,最触动我的是,永别和虚度两个词。永远的分别。此生再不相见,因此,功成名就,却一生只是虚度。再遇到白狐以后,粗布麻衣的书生的一生,就只分两段,遇到你之前,遇到你以后。

爱情,我并不相信爱情,因为我只喜欢《边城》《聊斋》一类书籍里的爱情,我极希望有一个人能贯穿我的一生,我遇到了,就是秋。此后我对于其他的女子再无情意。此前。我生的目的就是为了遇到她。如果我自己分析得没错的话,我失去自我了。缘由是对于人生及世界,和未知,已无兴趣。

在回宿舍的时候,踏过木板钉成的楼梯,看到老板娘骑着粉色的电动车刚好回来,她三十来岁吧,但看起来并不像。牛仔短裤,洁白的上衣,酒红色头发,皮肤红润,眉宇间有些青涩的妩媚。像是一个二十来岁有过感情经历的少女,知性但还不够成熟。

老板这时在铁皮房的门口,端着饭碗正吃着,一边嚼着饭菜,含糊不清的寻问没有接女儿却的老板娘的去向,老板娘只是随口编了个谎言,老板虽有疑虑但也没追问,简单提醒了她两句。

铁皮房有两层,我住的房间正好在老板房间的二楼,晚上偶尔听到拌嘴吵闹,有时是老板的老板娘,有时是老板娘和疯丫头,这时老板总会帮疯丫头开脱。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时常感到莫名的焦虑和烦躁,有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时是在嘈杂的饭堂,有时是在正与人交谈的时候,来自内心的负面情绪,空虚抑郁,在一瞬间物体颜色暗淡没有光泽,人们像热锅上的蚂蚁,忙碌而没有头绪。

寂静,除了疯丫头来打扰的时候,她活泼开朗,像开在废墟里明艳的花,划破寂静,带走忧愁。但只是一时,只消一会儿,又复归寂静。我知道我不能把她带进我的生活里,不只是伦理道德问题,还有我的内心的避障。

直到,我恰巧休息的那天,生活区出现了一个艳丽的过分的女人,过往工友无不为之侧目,甚至我也在她身上探寻了一番,也许是身体上的优势,她的眼里流露着高傲以及对于一切的鄙视。她站在大门口的保安亭边,对于保安直勾勾的眼神表现出厌嫌的情绪。

不多时,老板来了,急急忙忙走过去。和女人说了几句,拉扯了一会儿,女人扇了老板一耳光。接着老板娘来了,在得知女人身份以后和老板争吵起来,激烈的争吵之中,沉默的老板不堪老板娘的辱骂,戳穿了老板娘背地里的勾当。三人呈三角形站位,老板只是默然的站在一旁,两个女人争吵着,事情看起来很难平息。不过我没再看,出了生活区,拦在疯丫头回来的路上。

疯丫头低着头走过灰尘覆盖的土路,踏起的灰尘四散逃开,她看着四散而去的灰尘,我不知道她此时有着怎样的心境,她路过我时,都没有注意到我,

“诶,疯丫头”

可能在心里,这样反复的称呼她,导致我顺口就叫了出来,

她停下来,抬起的头露出欣喜的笑,

“什么事?”

我四周看了看,指着稍干净的一处,砖头堆。

“我们聊聊”

她眼中有些疑问,看向生活区的大门,有几个人站在门外看向门内交头接耳。她可能意识到我是在引开她,隐瞒什么事情,我拉住她的手,她回头愤怒的瞪着我,我选择了松开,她太聪明,我知道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她知道这件事。

我跟在她身后,看到她靠近已经平息的争吵圈,三人僵持着,疯丫头从围观群众的口中零星听到些话语,对于事情也了解的八九不离十。

“陪我聊聊”

我所在的工地,在海边,工地出去不远,就是平静的碧绿海岸。东倒西歪的椰子树在海风里沙沙作响。

“你带我走,好不好,我嫁给你。”

她的话语里有些哀求的意思,我不知所措的看向远海的天际线。

“你是因为想要逃离,才想到嫁给我的吧”

她默不作声,

“你是否了解我,你知道婚姻代表着什么吗?你知道你嫁给我要面对些什么吗?因为没人关心你的心情,你做的决定得慎重,你的清楚你选择的路,通向那里,是否与你期望的背道而驰”

她靠到我肩上,无助的,有些绝望的看着茫茫海面,她还只是个孩子,我和她说这些,究竟能否对她有帮助,还是将她推进更深的黑暗。我很自责,我看到的她只是那个开朗的没心没肺的笑着的女孩,但不曾了解她心里有着怎样的悲楚。

我搂着她的肩,

“你还小,好好念书,不要有什么杂念,等你上高中的时候就可以离开他们了,”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真想带她离开,但万千种理由阻拦着我的冲动。

四,

最后事情以我想象不到的情况收了尾,三人驾车出了工地,回来时,女人已经不在,老板一家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承包的工地交由老板的姐夫也就是现在水电班的带班打理。

也就是第二天。老板一家驾车搬了东西,就要离去。老板娘出奇的没吵闹,默默的跟在老板身后。牵着疯丫头的手,疯丫头泪眼婆娑。不时回头张望。

我很担心,我知道这个家的裂痕已经挣开到无法弥合,疯丫头也许此去,会进入更阴暗的地狱。

然而,我看着疯丫头一步步走向车,对于她的离开,我却无能为力,甚至连告别,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我不能说一句话。不能与她郑重的道别。不能许给她一份希望。

她走了,车子扬尘而去,密密麻麻的尘埃颗粒,遮挡了车,遮挡了她的去向,遮挡了天地。

她走了,我像是丢失了极重要的东西,让我原本就破破烂烂的心里,又多了好大一个无法修补的洞窟。

我在心里幻想过,带着她离开,去到我熟悉的小镇,让她继续上学,我在镇上找份工作,每天按时接送她上学。守护着她。直到她长大到足够成熟,足够坚强,就放手让她去远空翱翔。而这种幻想不管她是否离开,我都无能实现。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对于聚散离合,人心纠葛。都无能为力。

时间变得很慢,一寸一寸,一厘一厘。缓慢的像一只年老血衰的蜗牛,极力的想要离开,身体却未动分毫。

我无心在这里逗留,在与带班商量后,决定等正赶工期这段时间过了,就离开。大概就是两个月以后。

离开,我有些迷茫又迫不及待,我老是看到疯丫头的影子,在各个角落里低泣。这让愧疚的整夜难眠。我又不知道能去哪里,回家吗?天地之大,没有我爱的爱我的人,那里是个家。

睡不着的时候就去步行街瞎转悠,窄窄的小巷,老旧低矮的建筑群,斑驳的红漆大门半开着,一把胶椅坐着或年轻或已半老的女人,无聊的玩弄着指甲,或是摆弄手机。

这是一个神秘的群体,做着被人唾骂的营生。被社会被舆论排挤,各种文章剖析她们的内心,各种猜想各种推断,或好或坏。这些都是没有依凭的。

在社会排挤,舆论的攻击里,她们沉默不语,没有人出来反驳,人们的猜想,这营生是可耻的,她们也这样觉得,社会却需要这个群体,功利性社会里的压抑情绪,需要释放,这是一个出口。

她的积极意义是无可否认的。但消极影响也是难以忽略的。至于是什么我想不必多说。

五,

妓,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招妓,而且还算不上招,是我主动靠近,对方才寻问我是否有需要的。

在大家看来妓一直是肮脏的代名词,当然此肮脏意指身体,我不会妄下结论,说妓的精神是肮脏的,因为如果我在并不了解这个群体的整体性和个体性的精神状态的情况下,对于这个整体下结论,是狂妄的自大的,甚至是肮脏的。

那天是疯丫头离开的第十一天,我漫无目的的走进一条小巷,这里的房子老旧,行人稀疏,昏黄的路灯里,面容模糊的女人,面向行人站着,站姿随意。

在这样的昏暗里,我心生一种莫名的冲动。这种冲动来自哪里,意欲何为,我不得而知,但在这种冲动的影响下,我非得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才能获得平静,冲动像潮汐,漫上岸堤,淌过马路,来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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