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部影片,我一开始是奔着大象怎样席地而坐而去的,觉得应该是部搞笑片。没想到,整场下来,看到的却是活着的沉重和压抑,世界的荒芜与悲凉,让我不得不边看边思考边体味,不得不写点文字抒发心中的憋闷,以作纪念。
可以说,这部影片的导演胡波大胆而有勇气。大胆,是因为他敢直面当今中国社会底层现实,不是搞笑,是撕裂伪装,是直面矛盾,是警醒世人,原来底层各阶层的小人物似曾相识,就在你我身边,他们的故事如同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那么自然,那么无奈;勇气,是因为他不讨好国内观众,用时很长,叙事缓慢,没有笑点,观众有可能不开心,票房有可能会亏欠,但依然制作出来,的确不容易。
这部影片历时三个多小时,情节并不复杂,类似贾樟柯的写实风格,主要讲述从黎明到黄昏的单一、张力十足的一天里发生的故事。
它以河北省井陉地域为背景,以老人阶层、社会青年、学生阶层发生的故事各自徐徐展开,中间通过学生阶层约架事件汇聚交织,而后散发爆炸,每个阶层的代表问鼎命运该向何处去,均指向去满洲里动物园看大象席地而坐。
那么,为什么要去那里呢?因为活着的沉重、人与人之间的冷漠。老人有一套房,和儿子、儿媳、孙子一起住。孙子面临升学,儿子、儿媳执意要让孙子上重点学校,让老人去敬老院。老人面临抉择,他又能怎么办?孤独的他,每天只能和小狗相互慰藉,没想到小狗居然被一条丢失的大狗给咬死了。
老人去找狗主人讨要说法,不仅没寻到安慰,差点还被狗主人打,多亏学生代表韦布挺身抵挡。老人无意中卷进韦布打人事件后,社会青年在老人家楼梯口碰到他发生争执,老人儿子看见老人眼看被打,急急转身躲进了屋里。
社会青年于成,是个混混头目,他身上展现的是生活很麻烦。他经常抱怨着“人活着本身就是麻烦,一个麻烦去了,另一个麻烦就会跟着过来。”
是的,他本身已够麻烦。父母对他不够温情,每次打电话都是无尽的数落,每次见面不是打就是骂。他想寻找感情的归宿,可是她的女友却不接受他,他却以此为理由睡了好朋友的老婆,导致好朋友跳楼自杀,他很受刺激。
他在想着如何摆平这件事时,他的弟弟于帅被韦布在学校里打了并且死了,母亲让他去处理。在费尽心思找到“凶手”韦布后,他并没有按照以前的思路去报复,而是在听到韦布说去满洲里看大象时,触动了他的神经,那个地方也是他念念不忘的地方,于是他放布伟一条生路去满洲里。
再说一下学生的事。主要是约架事件。主要人物韦布,父母离异,在家经常挨继父打骂,缺少关爱、耿直寡言;在外重情重义,对朋友两面三刀。他的好朋友李凯偷了社会青年弟弟于帅的手机,于帅要教训李凯,韦布则坚挺李凯没有偷,在约架时和于帅动了手,于帅无意滚落楼梯,抢救无效死亡。
韦布很害怕报复,想和女友玲玲一道去满洲里,女友起初没有跟着他走,把他视为包袱。逃离期间,他打电话让李凯一个人过来帮个忙,结果发现李凯带着父母一块过来。
发现自己被好朋友李凯骗了,就质问李凯,没想到李凯却说他偷了于帅的手机,当时根本就不需要他出面,他自己就能搞定。韦布遭受了女友的不理解,好朋友的背叛,于是他坚定要去满洲里看大象。
还有韦布女友玲玲。这个女孩是单亲家庭,和母亲生活。母女俩经常为一些琐事吵架,玲玲不想住在这个条件简陋、缺乏温情的家里,在和韦布要好的同时,居然和学校里的教导主任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原因就是教导主任家里干净、舒适。
且认为她是清白的,但她和教导主任的关系不知被谁放到了朋友圈,令她斯文扫地,教导主任去新校区的希望随之破灭。教导主任不断地发牢骚,“人活着就是一种痛苦,社会上总有一些人希望你出问题、不快乐......”玲玲至此没法在学校再待下去,走上去满洲里找韦布的路。
可笑又悲催的是韦布的朋友李凯。他是典型的自私鬼、两面人。朋友韦布帮他,他不拒绝,也不认可;韦布逃离时,他却在医院帮助被打人于帅;韦布被于成抓住即将被放走时,他却报了警并且开了枪。韦布和于成都嘲笑他、挖苦他,他见此情景,竟然自杀了。
最后,老人和孙子、韦布、玲玲踏上了去满洲里看大象的长途车。可想而知,席地而坐的大象到底是看不到的,那只是一个象征,象征着生活的希望和光明,可惜这希望和光明还不够圆满和透亮。
因为,不得不再次提到影片导演胡波,他是一个非常有思想和才华的青年导演,这部影片是他执导的首部作品,在国外获得了大奖。从这部影片中,我们看到了新一代青年导演的锐气和魄力,看到了对现实问题的思辨和拷问,可能稍显稚嫩和不够简洁,但可以预见的是,他应该能够成为一个有责任、有影响力的中国导演新势力。遗憾的是,他却那么早地离我们而去,只留下了几部作品;这几部作品我还没有看,应该去看一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