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一个地方的向往,常常因为饮食。每次放假回家,对成都的麻辣火锅总是念念不忘。
倒不是说馋什么,不过就是将生食放进那咕嘟咕嘟叫的油锅子里烫烫,可是就是向往那种气氛。
想象在成都湿冷冻脚的冬天,被飘在街边的火锅香味儿引得走进一家老火锅店,
破旧的桌子,很多人聚在一起,涮着裹满海椒面的嫩牛肉。
油滋滋的牛肉放进调好的酱料,冒着热气放进嘴里,被辣的吸一吸鼻子,多快活。
我对麻辣火锅一往情深。我是广东人,广东的火锅都是白锅,吃起来鲜美但是就是缺少了点麻辣火锅的激情劲儿。
我的一个四川舍友说就是,你们的火锅没得灵魂,死沉沉滴。
想着确实有点这个意思哈,过年在家里吃火锅虽然也热闹,但是带着一种循序渐进。
为什么这么说呢,广东人对食物有一种讲究,而且对味道很敏感。清汤需要按顺序涮东西,不然会坏了汤的味道。
比如应该先涮肉再涮菜,不然锅底里飘的都是青菜那个涩涩的味道。涮了菜之后才可以下面条或者粉,不然汤里会带着淀粉的味道。
而麻辣火锅就不一样了,随便涮,想吃什么就涮什么,不用担心汤料会变味。
就连我至今都无法接受的折耳根,涮进红彤彤的红锅里,那股子腥味荡然无存,还真是奇妙。
来成都上学之后,每次开学,朋友问想吃什么,我说火锅吧,想死了,说完,就一去了广福桥。
广福桥是成都一个比较小众的饮食区,很有吃的氛围,一家火锅店连一家火锅店,每家都飘着各家不同的火锅香料味儿。
小巷里,一个面孔接一个面孔,老饕客说这四川话,说快了,似懂非懂,却觉得亲切。
虽然店里的阿孃们都不会说普通话,但是会亲切地问我一声“妹妹儿,红锅还是鸳鸯?”,就会让我心底情不自禁地欢喜。
那里的老板都会自己帮着忙活,记忆最深的是一家火锅店,老板自己炒火锅底料。
老板是个乐呵呵的中年人,慈眉善目中尽显生意人的和气,一边招呼人,一边手里操着大铁勺翻滚着锅里的香料。
木桌子横七竖八,白瓷杯里的苦荞茶冒着烟,木长筷子直挺挺的插在竹筒里,后厨,热气腾腾的红汤底料大摇大摆直冲屋顶。
周围的食客们都静静等待油锅的沸腾,有的兴奋地搓搓长木筷盯着油锅,有的去自助区拿些小零嘴,有锅巴,糍粑,泡菜萝卜。
像我就打了一碗解辣的银耳汤,白瓷碗里还飘着两颗大红枣,一看就又养生又解辣哈哈。
锅开了,先是夹起一块毛肚放进红锅里,心里静静地数着8秒,眼里看着毛肚在辣椒子和花椒中翻滚,心里觉着油锅表面温度不够,
寻思着把筷子往沸腾的中心挪了挪。
叮,8秒一到,捞起放进装满蒜蓉蚝油醋的蘸碟里,美滋滋地沾沾,心满意足地放进嘴里。
有点烫,张开嘴狼狈地呼呼吹着气,但味蕾传来的辣味和香味还是让心里得到了满足。
和朋友涮着肉,闲话家常,嘴里吐槽谁和谁的是是非非,仿佛油锅的肉就是你口中的某某。
一顿火锅,是一种生活压力的情绪释放。我吃出一嘴的麻味儿,也吃出了一肚子的热气。
红着嘴,涨涨地疼,我想,在阴雨绵绵的天气里吃火锅也算是一种福气吧。
莫怪四川求人办事,有一句话说:没有什么事是火锅解决不了的,有的话,就两顿。
大冬天,一个星期约上朋友吃一顿火锅,在川蜀风味的小巷里,高声喧哗或者说说粗话,这是很爽的事情啊。
可惜我不是成都人,虽说现在交通方便,但为了吃一顿火锅,千里迢迢飞奔过去,也太不像话了。
一个爱吃辣的广东人,我是个生错了地方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