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13.17)
孟子曰:“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故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厂工者难为言。观水有术,必观其澜。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焉。流水之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达。”
【通译】
孟子说:“孔子登上东山后就觉得鲁国变小了;登上泰山后就觉得整个天下都变小了。所以,观看过大海的人,便难以被其它水所吸引了;在圣人门下学习过的人,便难以被其它言论所吸引了。观看水有一定的方法,一定要观看它壮阔的波澜。太阳月亮有光辉,透过缝隙必定明亮;流水有规律,不把坑坑洼洼填满不向前流;君子立志于道,没有规章制度不能通达。”
【学究】
“登泰山而小天下”多么雄壮的豪言,却也来源于实践,孟子从游山玩水中提炼了人生高度,借物喻志,一种特有的抒发感情的方式。山有山的道,水有水的路,明白了,自然就懂了,懂了自然就放下了,这便是豁达。
【原文】(13.18)
孟子曰:“鸡鸣而起,孳孳为善者,舜之徒也;鸡鸣而起,孳孳利者,蹠之徒也。欲知舜与蹠之分,无他,利与善之间也。”
【通译】
孟子说:“鸡叫便起床,孜孜不倦行善的人,是舜一类的人物;鸡叫便起床,孜孜不倦求利的人,是盗拓一类的人物。要想知道舜和蹠有什么区别,没有别的,利和善的不同罢了。”
【学究】
鸡鸣而起,为谁辛苦为谁忙? 每个人心中自有如意算盘。经常发现很多无动于衷的现象,那是意愿不强烈。孟子在这一章通过对舜和盗跖为了什么而忙来探索人的行动意愿。只有明确了做事的动机和愿景,自然行动就清晰了,不管为了什么而忙,至少目标是清晰的。
【原文】(13.19)
孟子曰:“杨子取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子莫执中,执中为近之,执中无权,犹执一也。所恶执一者,为其贼道也,举一而废百也。”
【通译】
孟子说:“杨朱主张为自己,即使拔一根毫毛而有利于天下,他都不肯干。墨子主张兼爱,即便是从头顶到脚跟都摩伤,只要是对天下有利,他都肯干。子莫则主张中道,主张中道本来是不错的,但如果只知中道而不知道权变,那也就和执着一点一样了。为什么厌恶执着一点呢?因为它会损害真正的道,只是坚持一点而废弃了其余很多方面。”
【学究】
这是孟子对杨朱和墨翟学派非常著名的一段评论,至今仍然是对杨墨的权威性论断。孟子通过对杨朱,墨子和子莫对事物的认知不同来区别人的行为方式,没有那个对,那个错,在于对世界的观察角度不一样而已。最后还是指出不要像子莫一样过于死板,也不要只看表面不看本质。
儒家愿意经常去评论人家的是非,这也是社会学的一大特色。在这段文字中表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