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丈夫冷淡还不上交工资,这次公公住院,他的态度让我想离婚

陈媛下了班,去小课堂把孩子接上,经过菜场的时候,买了只芦花鸡。鸡贩子一个劲儿强调这是正宗山林走地鸡,她浅浅地笑了笑,鸡爪子那么肥厚,会不会走路还是个问题呢。

女儿坐在小电驴后面很兴奋,“妈妈,你好久都没有做板栗烧鸡了,想得我口水流。”听着乔乔欢快的声音,陈媛在心里说了句:“那是因为你爸不喜欢吃。”

晚饭刚做好,刘大胖踩点进门,乔乔一边盛饭,一边兴奋地喊:“妈今天做的红烧鸡,板栗剥了好久,那个皮超难剥,我也帮忙了。爸,你快尝下,可香了。”

“你自己吃。”冰冷的口气和进门的脸色就没变过,乔乔贴了冷脸,不敢再出声。刘大胖有些置气般地端碗,扒拉着白米饭,筷子连旁边的青菜都不夹,女儿讨好落了空,讪讪地看了看她妈。

陈媛没有看刘大胖,她给女儿碗里夹了个鸡腿,轻声说道:“快吃,吃完写作业。”今天只炒了两个菜,一道鸡,一盘青菜,难得刘大胖没有像以往那样埋怨指点,明知道他不喜欢吃鸡,还要做这道菜,因为他现在的心思不在这上面。

孩子心性简单,虽然父母间有自己不明白的暗流涌动,但饭菜可口,马上就把不快抛向脑后,吃了饭,就回房间写作业了。

饭桌上,陈媛吃得很慢,细细地啃着鸡骨,轻轻地喝着汤,好像第一次发现鸡汤这么鲜美,刘大胖鼻子里喘粗气,她假装没听见。

吃完饭,跟平时一样,刘大胖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信息,样子搞得很神秘。陈媛一句话不说,他心里满是奇怪,平时眉毛挑下都要问半天的,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陈媛的手机响了,刚开始她没有理会,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打的,铃声一直在坚持,怕声音吵着女儿,起身去调到静音,经过沙发时,眼角余光看见刘大胖的表情从得意到吃惊。

陈媛在心里冷笑了下,过了会儿,收拾衣服给孩子洗澡,客厅里,刘大胖重重地把水杯放在餐桌上,乔乔被声音吓了一跳,轻轻地喊了声:“妈妈。”

“没事,爸爸工作累,洗澡,妈妈今天陪你睡。”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解释,这种解释到底是为孩子,还是自己心存侥幸,又或许没有那么糟糕,抑或低个头,一切没什么大不了?

洗完准备出去,陈媛发现洗手间门卡死了,锁早就坏了,之前跟刘大胖说了好几回,一直拖着没换,前两次也被卡住,半天才搞开,但今天是彻底套死了。

没多想,她本能地扭锁和拍打门框,房间不大,指望刘大胖听见过来搭下手,可门外没有丝毫动静。乔乔就穿了件秋衣,洗完澡的水雾在狭小的空间弥漫,感觉凉飕飕的。

“妈,我冷。”

搂住女儿的陈媛终于压不住了,大吼一声:“刘胖子,死了耳朵吗?过来开门!”

外面沉默许久,依旧没有反应,乔乔直打哆嗦,陈媛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孩子披着,心中怒火飞升。她找了条毛巾包在手上,握紧拳头照着门上的玻璃砸去,女儿惊吓出声:“妈妈!”

门被打开,客厅沙发上,刘大胖跟个外星人一样坐着,眼皮都不抬一下。他的表情告诉她,他在等,等自己开口,等自己把架势亮出来,然后两个人开吵,这样他就有机会来摆她的道,就有机会用那件事堵住她的嘴,这样他说的所有要求都会理所应当。

手指突然传来的疼痛,暂时控制住陈媛激昂的情绪,乔乔小心翼翼地带着哭声说:“妈妈,你的手流血了。”

她压着嗓子问刘大胖:“你什么意思?”

刘大胖这次回应很快,“什么什么意思?”他双手抱胸脸微扬的斗鸡姿态,就等着这句话,只要她再炸上一发,这场架就会顺着以往的轨道滑行。

陈媛僵住身体苦笑了出来,“没事,没什么。”

刘大胖腾地站起来,两眼就像台雷达,不停在她脸上扫射,强行要让她接收信号,陈媛视若无睹,转身跟孩子回房睡觉。

半夜四点多,陈媛被冻醒,发现房间的窗户没有关严,起身关了窗,感觉喉咙干干的,想去客厅倒杯水喝。

沙发上,刘大胖蜷着身子在打呼噜,外面微弱的光透进来,一切朦朦胧胧的。

“起来,去房间睡去。”陈媛拍醒了他。

“管你什么事!”刘大胖小声嘟囔,像斗气的孩子。

“凉着会感冒的。”到底还是残有余念,表姐交代的事情被丢到脑后。

刘大胖坐了起来,瓮声瓮气地说了句:“我妈更辛苦,我睡床上心里不安。”

得,还是往那条路上引了。

陈媛瞬间清醒许多,不接话,走到桌边去喝水。

没有得到该有的回应,刘大胖声音提高了几分,“我爸在人民医院住院。”

“哦。”表姐说过,一定要沉住气,“那你去看了没有?”

“你什么意思?啊?”这一次,终于是刘大胖忍不住了。

“什么什么意思?你爸病了,你去看应该的呀。”她竭力做出正常的语气。

“难道你就不应该吗?啊,你有没有良心,我妈那么大年纪了,要她一个人照顾病人,端屎端尿还守夜,啊,你忍心吗,良心让狗吃了吗?”刘大胖的唾沫飞得很远,感觉整个客厅都是他嘴里的酸腐味。

“哦,那你给你两个姐姐打电话呀,她们可以轮流换下嘛。”

“放屁!我姐不用管家里啊,她没孩子老公啊?!”

“那你想怎样?”陈媛此刻笑了起来,是啊,她们都有老公孩子。

刘大胖被她的笑抓住了喉咙,细着嗓门说道:“明天你去换我妈回来,真是的,也不想想,当初你爸死的时候,是谁在忙前忙后,还有,我的钱投基金了,你去把住院费交了。”

陈媛爸死了好多年了,那时候,同事介绍的刘大胖,名副其实,一个矮壮的胖子,两眼一笑,缝都没有。

她爸因为尿毒住了很久的院,陈媛刚毕业,看不上刘大胖,才出校园的花季少女,还在憧憬美好事物,所以拒绝了。拒绝后的刘大胖沉匿了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忘了这号人。

没想到,在陈媛爸去世的那天,他又突然出现了,完全以女婿的身份代替陈媛和她妈上上下下办手续,一直到陈媛爸被火化安葬。

那个时候,陈媛是感激的,孤儿寡母,两个女人身心都沉浸在悲痛中,刘大胖伸出的援手,让她觉得温暖,特别是追悼会,安排得井井有条。来往的亲戚当着她妈的面夸,这毛脚女婿人长得不咋样,但做事圆滑,将来陈媛不吃亏。

婚后头几年,刘大胖对她还行,公婆关系也过得去,怀女儿时,婆婆没有照顾,陈媛看得开,孩子叫自己一声“妈”,责任就是自己的。连带着女儿出生后,公婆也没怎么来看望,她还乐得清静,网上帖子说两代人为孩子喂养教育大打出手,在陈媛这儿完全没有,她想怎么带就怎么带。

事情在表姐离婚后的某次出现了端倪。

那天是大年初三,一家子在陈媛外婆家拜年,几个婶子姨妈凑在一起打麻将,表姐风风火火地从门外进来,抓把瓜子坐在旁边看。

那天兴许是大婶输了点钱,加之以往有些看不惯三十岁离了婚还收拾得光鲜亮丽的表姐。

“娟子,这没婆家走了就是清闲啊。”

“呵呵,那是,不用到婆家屋里当狗,不晓得几舒服。”

大婶被呛了话,翻了下眼皮说:“这女的啊,到底还是要找个男的,不然怎么叫女人?”

表姐吐了嘴里的瓜子壳回应:“为什么女的就要找男的?你认为什么是女人?天天当保姆一样做一年到头,就过年这几天走亲戚放个风,就把自己当人了?”

“你看你是什么话?婶是好心劝你,莫把良心当狗肝,你妈不在了,好歹我们是你长辈!”表姐是大姨的女儿,大姨走后,大姨夫就去了外面打工,几乎没回来过。那时候她已经结婚,也不在意有没有娘家人。

“那谢谢婶了,你离不了男人不代表别个也不行,再说,我自己挣钱养得活自己,要个男人做什么?当祖宗还是当儿子?”表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壳。

大婶正好又放了冲,顿时大了嗓门:“狗脚养的东西,你个女人没有男人跟着,还涂红抹粉的,是要在草沟里扒男人裤子吗?”

离婚后的表姐听了不少冷言疯语,但她知道在外婆家的都是亲戚,刚才语气已经不好了,就不想再纠结,准备去厨房给陈媛妈做帮手,没想到是,有人已经这么看她不顺眼了。

大婶平时脾气像炮筒,除了自己男人面前,其他谁都不会示弱,几个姨妈姑姑听着话语不对,赶紧劝慰。

表姐走到门口又调头,笑嘻嘻地望着大婶,“涂红抹粉我有那个资本,我自己挣钱买的,就算一辈子不找男的,我也照样不寂寞。”

大婶妇科病常年吃药不是秘密事,表姐这番论谈深深震惊了陈媛,她以为同在房间看电视的刘大胖会尴尬,没想到人家面色如常。

一场拜年饭在大婶哭天喊地的咒骂声里潦草结束,已经瘫痪在床的外婆,除了唉声叹气,别无他法,儿子不在家,没人能降得住她。

没过了多久,表姐约陈媛吃饭。其实小时候她俩关系可以,自表姐嫁到外地,陈媛也结婚,联系就少了。唯独的印象里,就是每年拜年,她都是最后回来的一个,头年还有老公跟着,后来就是她一个人了。

“你男人对你好么?”落座后,表姐措手不及地先来了一句。

换作别人,陈媛会说:“管你什么事,怎么?自己离婚了就看所有男人都不是人?”但她很快稳住心,表姐以前对她不错,兴许就是客套表示下关心。

“还行,男人么,不都那样?”结婚没几年,陈媛口气倒是跟大婶的相差无几。

表姐没有过多纠缠,两人很快进入别的话题,开心地吃了一顿饭。

饭局回来,刘大胖破天荒地问表姐跟她说什么了,还特意交代她不要走太近。陈媛明白身边多少人对离婚女人的态度,所以潜意识里也对表姐开始疏离。

直到有天,表姐莫名其妙地发了条微信,乍看是拍了个街道,但街道对面有对模糊的人影,其中一个跟刘胖子的身形很像。打电话给表姐,想问下什么意思,可对方不接电话,然后发信息拒收了。

那段时间,女儿正好肺炎住院,陈媛很快把微信忘到脑后。

从医院回来,她发现刘胖子电话多了很多,而且说的是家乡话。他老家方言生涩拗口,陈媛完全听不懂,问过一回,说是跟他大姐聊天。

陈媛是独生子女,从小就羡慕家里兄弟姊妹多的,望着刘胖子跟他大姐的热络,还让她当时生出了不该有的一丝嫉妒。

两月后,他大姐来城里要动手术,陈媛去探望,病房里,刘胖子对他大姐的态度,很难和打电话时的样子重叠到一起。没过多久,陈媛又发现家里的钱数不对,打电话给他,谁想到惹来了不快。刘胖子那天的脾气发得莫名,让陈媛也堵了火,非让他交代钱去了哪里。

后来的解释是,陈媛爸走的时候花费不少,当时他在大姐手上借了点钱,如今大姐家里困难,所以就帮衬下。他是个男人,想着这点权力还是有的,一上来就质问,又在同事面前,让他不舒服,所以脾气大了些。

说实话,陈媛不记得当时有这回事,但只要说清楚,她没想计较,大姐家情况一般,还刚动了手术,能帮就帮。

只是这个缺口一打开,家里的钱就像流水一样,听着没声,但看着就见了底。

陈媛有些恼火,也跟刘胖子说过,可他抬出陈媛爸死了是谁帮忙收尸,是谁帮忙火化,是谁帮忙开追悼会等等,她就哑了嘴。

用他的话说,做人不能没良心,当初他费劲吃力的,也有他姐支持,不能事情过了就忘本。不忘本的结果,就是刘大胖不再交钱给陈媛,甚至还在她手上拿走了一笔。

这些事情在婆家过年的时候露了底,陈媛拐弯询问大姐身体。对方说早已经好了,还可以出门打工,来年准备给孩子装修房子结婚,言语里并没有刘大胖说的穷苦难堪。

跑去问刘大胖,结果被他当着公婆的面扇了一耳光,结婚几年,陈媛的脾气也磨得不弱,刚想还手,没料到公婆会齐上阵。明着劝架,实际死死按住她的手脚,让儿子尽情地肆虐,最后还是大姐他们拉开的。

那一下子,陈媛是蒙的,她跟刘大胖吵过闹过,但没动过手。老话说,世上哪有不吵架的夫妻,她能理解,而且身边不都是这样?令陈媛心寒的是公婆,他们最后跟着刘大胖一起谩骂:“不会下崽的狗,光长了个好皮相有什么用?现在人老珠黄,还不安分,就是骨头痒,再闹让儿子休了你。”

陈媛哭都哭不出来,刘大胖的大姐和二姐围着一声声劝慰:“算啦,算啦,莫计较,你是儿媳妇,计较这些做什么!再说,让你生二胎你不生,刘家没孙子老人肯定生气,回去好好服个软,赶紧把二胎怀上,生了儿子,你就是老刘家的祖宗。”

陈媛一个人照顾女儿,太劳累造成子宫下垂,后来又带孩子又治病,让人心有余悸,而且,她认为孩子是生命形式的延续,不是生命本质的传承。所以,她很明确地告诉刘大胖,只生一个就够,刚开始他还会嘟囔,后来拗不过陈媛坚持,慢慢不提了。

那天婆家回来后,刘大胖换了个人样,稍有不顺就开吵,以前还顾忌下孩子,现在是不分场地、时候。陈媛找她妈哭过,她妈除了感叹女婿不像样,说得最多的还是:“能怎么办?都是一家人,只要消停了,日子就过得去,不然你能怎么样?年纪不小了,看在孩子份上,他也不会太过分的。”

好事不出门,陈媛夫妻不睦,亲戚里七大姑八大姨都表示了异常的关心,大家劝着,将就将就过完一辈子算了,再找一个?八成比这个更差。

这时候,想起了表姐,申请加回好友,发现朋友圈全是她到处去玩的照片,电话那头,表姐说了句:“别想我劝你离婚,我也不会让你离婚,事情是你自己的,该怎么做是你自己的选择,别人做不了主。”最后发了个小区门牌号,便不再理会。

陈媛给她妈打电话,“妈,老房子暂时不过户了。”

两人结婚住的老房子是陈媛爸妈的,陈媛爸死后,陈媛妈就回了娘家,房子夫妻俩一直住着。刘大胖提过几次要过户,反正她妈老了,避免将来百年后要交遗产税。

陈媛当时没怎么在意,家里就她一个,也没有人来抢,直到最近听说老房子要拆迁了,刘大胖又重提了过户这事,才注意起来。年前的时候,刘大胖送她娘儿俩去房管局,手续办了一半,他签了自己的字就赶着回去开会,结果最后办事员发现她妈的身份证过期了,要先补办才行,所以,这事撂下了。陈媛想着等身份证办好再去,没把这事给刘大胖说。

那个小区很好找,离老房子不远,门里站着的孕妇一脸警备。陈媛用手机悄悄对准了她的脸,敲错门找错人的戏码半真半假,孕妇狐疑地目送她上楼,好在楼上没人,她假装没遇上打电话离开。转身后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心里暗暗想:刘大胖,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小说名:《皮筋》,作者:楼兰格格。来自【公号:dudiangushi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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