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的时候,看了几眼李湘的综艺节目。她和王岳伦远赴老挝,在一个学校给一群小学生上课,然后给那些学生做一顿午餐。
一天的行程结束后,他们送一个男孩子回家。临别时,李湘送给了那个孩子一只足球,真的是非常普通的礼物,但那个男孩子以及他的家人都很开心。
李湘说:“真的是很普通的一个礼物,但他很知足,很开心,其实,我很羡慕这种人。”
李湘羡慕的是那个孩子轻易得到快乐的能力。
去年,带了一批大学实习生,在为期半年的人才培养计划中,我们安排了一些公益活动。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在6月份去了孤儿院。
将近一天的时间里,这些大学生陪孩子们玩闹,给孩子们表演才艺,在孤儿院的厨房里,用笨拙的厨艺,给孩子们做一道菜。大家一起玩游戏,通过游戏环节送给这些孩子一人一个礼物,很小的一件东西,无非是玩偶或小汽车之类的,然而每个孩子都兴奋极了。
那些年轻的大学生们也很高兴,回去的路上,一个个有说有笑。
对他们来说,快乐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就像今天,他们帮助了那些孩子,觉得很有意义,所以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在不到二十岁的时候,我也是一个特别容易快乐的人。生日时收到一件简陋的礼物,觉得满足,吃一些很喜欢的食物,亦觉得满足。明明天地都很大,对于一个少女来说,却小到只有自己和身边那些美好的事物。
十几岁的时候,觉得金钱是最珍贵的,快乐是最廉价的。快乐多么简单啊,嘴角扯起一个弧度,完美!
成年以后,回味当初的想法,会觉得幼稚,也会忍不住像李湘一样感叹一句:真是羡慕那样的自己啊。
想要的特别简单,快乐也特别简单。
高中几个同学在群里聊天,都说很怀念上学时候,一起喝过的奶茶,吃过的炒鸡,还有一家外卖的红烧肉。
那些年,我们轮流翘一节课,爬过学校低而短的围墙,把美味打包回学校。躲在学校的小花园,就着石桌子,枕着小清风,吃得畅快淋漓。
过年的时候,很巧,几个小伙伴竟然凑齐了。我们于是约好,再走一遍曾经的路,吃一遍那年的青春。
学校还是学校,一点都没变。小美说:“当时明明觉得学校大的可以大飞的,怎么现在小成这样,还有教室,真的好破啊。”
卖炒鸡和红烧肉的店主,多了几缕白发,样子老了一些。我们都说,真好真好,这家店还在。然而,肉入口的那一瞬,大家都停顿了一下。吃完饭出来,几个同学说:“哎呀,这味道大不如从前了啊,吃起来很普通,环境也不太好。”
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挽着一个女孩子的手从店里走出来,女孩子很雀跃,仰着脸对她的小男友说:“这家店的炒鸡真好吃,我姐以前在一中上学的时候,就总和我提起这个,果然没让我失望。”
我们同学几个都愣了一下。可惜啊,她的姐姐也许已经不再为这味道而快乐。
其实,我们都清楚,什么都没变,心变了而已,变的不再那么简单、知足。在外头讨生活,人的心肠会一日硬似一日,我们没勇气承认心硬了,那么就当人是物非吧。
身边有一个女同事,特别快乐。和我们一样做着琐碎的工作,忙起来的时候加班没个点,做错事情也会被老板骂得狗血淋头,别人哭着出来或是两眼一翻,满腔怨气。只有她,风来雨去,头上都顶着个太阳,没有抱怨,也不责怪,默默做事情。
我问她:“你每天哪来那么多开心的事情。”
她反问我一句:“你每天哪来那么多郁闷的事情。”
我一想,太多了。
想开跑车,没钱,烦啊。
想住别墅,没钱,烦啊。
想周游全世界,没钱,烦啊。
想和别人谈谈爱情,放眼一看,全都在和我聊男女,烦啊。
……
她双手一摊,很无奈地说:“怎么办,你说的这些我也都没有,甚至绝大部分人都没有。难道这样就不配快乐了吗?你烦,还不是因为你想要的太多。”
我想起孤儿院里那些孩子,他们要比绝大部分人更不幸,但因为想要的不多,所以给快乐留足了位置。
我们恰恰相反,我们得到的并不算少,但因为想要的太多,压根就没有什么空间留给快乐。
我妈以前常说一句话: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苦恼。
我总是反驳她:但普通人的苦恼就是在有钱人的苦恼上再加一条没钱的苦恼。就像孕妇生孩子再被蚊子咬一下。
我妈那时候也说我,你想要的太多了。
人心就这么大,如果已经装了太多的算计、比较、猜疑,嫉妒……基本已经被填满。想要快乐来得容易点,要适当降低自己的欲望。
这是一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相当有难度的事情。
年纪小的时候,父母在生存,你在生活。长大后,失去庇护,你要自己生存于世界。
生存对人,如双手对陶泥,塑成什么就是什么,越残酷的生活就是越完美的陶艺师。
满街都是些赚几千块钱的男女,青春浪费在老板的脸色、打字声与一日三餐中,为生存受点委屈是很应该的,全世界都一样,并无可抱怨之处。
做平凡人也有平凡人的安全感,不用急于应对环境,不用费心揣测人意,仍可以在不安的世界里,偏安一隅。
你有多大劲儿,就使多大力。
杨绛说:你的问题在于读书不多而想得太多。
最怕,你想要的太多,但能得到的就那么一点。
作者:林宛央-
一个并不特别的姑娘,拼命写字,认真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