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缪的《鼠疫》和他的荒诞哲学

法国文学家哲学家加缪在小说《鼠疫》中讲述了奥兰城发生鼠疫的经过,以及里厄医生和他的朋友们抗击疫情的经历。写的是鼠疫,但又不止于鼠疫,下面我们做一点分析。

                                         加缪的《鼠疫》

在《鼠疫》中,塔鲁和里厄有过一次灵魂的对话,塔鲁问里厄,相不相信天主,里厄说,他不相信。塔鲁接着问,既然不相信天主,为什么你还这么具有牺牲精神?(可能在西方的语境中,只有相信天主才具有牺牲精神的吧。)因为塔鲁早就观察到里厄在鼠疫中恪尽职守,不顾自己生命危险,尽最大的能力抢救等同宣告死亡的鼠疫病人,所以塔鲁有了这个疑问。

里厄的回答是,“假如他相信天主是万能的,他将不再去看病,让天主管好了。但是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这样的一种天主……就是自以为有这种信仰的帕纳卢神甫也不会相信,因为没有一个人肯如此死心塌地地委身于天主。至少在这点上他是走在真理的道路上:同客观事物作斗争。”“眼前摆的是病人,应该治愈他们的病,过后再让他们去思考问题,我自己也要考虑。但是当前最要紧的是把他们治愈。尽我所能保护他们,在没有别的了。”

他的不顾生命危险的付出,没有什么高大上的理由,就只是对病人和家属的理解。谁也不愿意不做反抗就屈服,谁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亲人离开。

                                        加缪的荒诞哲学  

《鼠疫》的作者加缪被誉为“荒诞哲学”的创始者。他在哲学散文《西西弗神话》中论述了他的荒诞哲学。他认为,天主或上帝是不存在的,人生没有未来,人生本来就没有意义。当然,这个“没有意义”的意义,说的是别人赋予的人生价值。比如宗教赋予人生的意义就是过好自己的一生,尽自己的所能帮助他人,甚至牺牲自己,以寻求未来上天堂或去极乐世界。加缪认为,这种意义只是统治者控制人、统治人的工具,不是我们真正的人生意义。

人生失去了传统的意义,生命变得荒诞,但我们不会因此而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相反,生活因没有意义而过得更好。因为我们的人生摆脱了别人价值的束缚,自己的人生意义由自己赋予,自己的人生自己把握。我们体验、经验,经历命运,全盘加以接受,这就是我们与人生的荒诞做出的反抗。

如西西弗,他被天神惩罚,惩罚的方法就是让西西弗推石头上山,就在到达山顶时,又让石头滚落下来,如此重重复复。在天神看来,再也没有比重复没有意义的工作更重的惩罚了。但是西西弗,他在推石头的工程中发现了他自己的人生价值,欣赏石头,体验每次推的过程,体验每次自己的心理体验,这就是他对天神做出的反抗,也是他人生最大的价值。

里厄不相信天主,他肯定也没有把自己的人生价值寄托在宗教上。如果价值由宗教来决定,那人生还用得着努力吗?就像如果将鼠疫患者的命运寄托在宗教的命运之上,患上鼠疫等于宣告死亡,那何必医生去努力医治,只要虔诚祈祷,赎罪即可。但没人会这样做,就算是神甫也不会。所以,人们不可能将自己委身于宗教,或者委身于自然规律听之任之。人应该紧紧地把自己人生价值握在自己的手中。

                                           加缪的反抗

面对人生荒诞,那我们具体要如何进行反抗?加缪在《鼠疫》中做了这样的回答。

里厄认为与疾病做斗争,这就是作为一个医生的职责,哪怕面对的是致死率几乎等于百分之百的鼠疫。为什么要这样做?里厄说,“也许是我的道德观念。”什么道德观念呢?“理解”。把“理解”作为人履行职责的原动力,这是加缪在《鼠疫》中对如何反抗人生荒诞一种回答。(另一种回答在他的中篇小说《局外人》中)医生理解病人对活着的期待,理解病人家属对亲人的不舍,所以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塔鲁和里厄以及他们的朋友们可能做过这样或那样的回答,但是结论总是他们所看清楚的东西:必须做这样或那样的斗争而不该屈膝投降。整个问题是设法使尽可能多的人不死,尽可能多的人不致永远诀别。”

我们也可以将“理解”运用到我们的生活中。比如高三的教师任务是让学生考上大学,但总有一些学生是如何努力也考不上大学的,很多老师面对这样的学生,基本就是听之任之。假如高三老师能理解学生对知识、对未来的期待,面对即使没有任何考上大学可能的学生,也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多学一点知识,多一点成长经历,多一点人生的经验。

同样,我们打工人,如果能理解老板对盈利的期待,那就能在自己的职位上,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工作;老板如果能理解员工对美好生活的期待,那就能给与员工更合理的报酬和更人性化的管理。人人如果能理解别人,能尽忠职守,社会才能更美好,即使没有宗教的晓喻,即使没有道德的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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