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像学生笔下划过了无数的习题一样令人不易察觉,现在已经快是五月份了。学校破天荒的要给学生五一假期,郭劼决定要回家一趟,自从上次老师去世回家一次之后,几个月了都没回过家。
五月一号正巧是周六,三天的假期,周四就可以回家。周四这天下午全校就开始放假了,不少同学赶早去乘上了去往自家的车,郭劼知道自己村里的那趟车只是每天早晨从家里出来,到了傍晚回去,以前的经验往往是赶不上那趟车,索性也不去碰着运气,于是邀上宇轩到篮球场去玩个痛快。
下了课他们俩就拿着球往上操场的球场跑去,恰巧还有一个空出的球场。这时太阳还在散发着余温,归巢的鸟儿相互叫唤,清风吹来带有温度的空气,不像正午的那么滚烫,但南方潮湿的空气在整日的阳光照射下一点也不让人欢喜,倒是整日都在享受着免费的桑拿,好在打球就是为了出汗,男生的血气方刚在球场上的很大一部分是通过汗水表达的。
宇轩球技高于郭劼,于是郭劼向他学了几招,正在努力练习着。两人也玩单挑,但郭劼始终不是宇轩的对手。玩累了,他们就进去植物园,这里有着取之不尽的氧气,好让人休养生息。他们找了一处长了些草的地坐了下来,开始聊天。郭劼问宇轩:“你不回家吗。”
“不回。”宇轩望着前方倒有些坚毅神色。
“这学期好像没回过家吧?好几个月了,不回去看看吗?”郭劼接着问。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这学期刚开学时,从家里出来我就已经做好考完高考回家的准备了。我觉得我就像是在打一场战役,没有退路。”宇轩似有豪迈的说道。
郭劼‘哦’了一声,双方的对话就停止了。郭劼把手背过头顶,脑袋枕着双手就躺了下来,眼前一片堆砌的杂乱树叶挡住了远眺的目光,天空上白云堆成的白色背景不时在杂乱树叶的夹缝中显现。几声鸟鸣清脆悠扬,给人的感觉很是美好。
郭劼接着问宇轩:“你想象过未来吗?觉得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宇轩的表情依旧配合着植物园的肃静,依旧望着前方道:“这我还说不清楚,但我想可能我希望是马克思说的那中对社会有用的人吧。我希望自己成为某一方面的能人,将来出去能够独当一面,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像无数先辈一样报效祖国。”
郭劼眯起了眼不再看向飘渺的天空,对宇轩道:“还做对社会有用的人,你了解社会吗?”
宇轩道:“我现在还不了解,但以后会了解的,但这不影响我怀有为社会贡献的想法啊。”
“现在纯粹的爱国者不多见了。有时候我不大明白,我们当今社会,乃至从古自今所追求的东西,诸如诚信、爱国、、、到底哪个时代真正的是具备了呢,如果没有一个真正可以说的上有那些东西的时代存在,那么我们每个时代那些‘有识之士’终其一生所追寻的东西又是从何处得到启发或引导的呢?难道古人的几个爱国、诚信的典故就是人们感情的寄托、追求的动力吗?”郭劼说着又坐了起来,望着宇轩。
“是这样的吧。我们不都是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自己觉得了不起的人嘛,我们看书、看名人传记,不也是希望能够从他们身上学到自己觉得可贵的品质吗。因此我经常看一些传记,想要从那些优秀的人身上找到自己努力的方向。”宇轩终于面有表情了,望向郭劼说道。
“好像说的有些道理,那你现在怎么样,找到方向了没?”郭劼试探性的问着宇轩。
“这个,暂时还不是很清楚,也许这个问题要一辈子才能够说的上来呢。但我保持自己依旧在路上,要有上进心,应该是没错的。”宇轩说着却有些不好意思的举起右手在自己后脑勺抓了几下。
“是啊,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不说这些了,我们去打球吧。”郭劼说着抱起了身旁的篮球往球场方向迈去,宇轩紧跟其后一同来到了球场。
这一次他们不再休息,直打到夕阳西下,晚霞绚丽了又黯淡,鸟鸣声从四周随处而起的嘈杂到逐渐平静,天上挂起了一弯月亮,反射着太阳光亮,照在大地,以及他们的脸上。他们都很是享受这样的时间,虽然可以说天天在一起,但是真正这样彻底的释放还是很少的。
不知过了多久,球场上就只剩下郭劼与宇轩两个人了,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郭劼与宇轩倒是不急的回宿舍,后来实在没力气了,两人索性在球场边上躺了下来。
郭劼大口大口的喘气,躺在地上很自然的望着这满天星斗,很容易就看到了北斗七星,他还记得小的时候自己和父亲躺在院子里,就是父亲教他认识这北斗七星的,还说了一些传说,小时候的时历历在目,可那是都远以前的事了啊。
郭劼诧异自己该有多久没好好看看这满天星斗了,高中、初中,上了小学之后就很少这样看了吧。这该是有多远的记忆啊,郭劼想着小时候的事情和现在的距离应该有现在的自己和这天上星星的距离远了吧,反正都是回不去到不了了。
宇轩双手托着自己的脑袋望着星空,也很是享受这样的时间。宇轩指着天空的方向问郭劼道:“劼,看到那颗最亮的星星了吗?”
“还用说,一眼就看到了。”郭劼悠悠的说着。
“有没想过自己的未来,想过以后自己想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吗?”宇轩望着天上那颗最亮的星问郭劼。
“这不是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吗?”郭劼没想到宇轩话题转的这么快,而且明显这是自己刚才在植物园里问过他的。
“是啊,我现在想想,觉得自己要做的就是一个像那颗星星一样的人。我要点燃自己,释放最耀眼的光芒。我想我要做一件事,就要全力以赴,做到极致。”面对郭劼,宇轩一向毫无顾忌。
“行啊,小子有志向。”郭劼有些欣慰的说道,看到自己兄弟有上进心是他最高兴的事了。
“正当花朵年龄,男儿须有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其实刚才打球的时候,我一直想你刚才在植物园中问我的问题。”宇轩道。
“你指哪个问题?”郭劼不是太明白。
“就是你问我方向啊。我刚才被你问了一下,没能说上来,打球的时候就在想,确实应该有一个方向,不然空有满腔斗志都不知道往哪里用力。现在想想,以前有的时候会茫然失措,不知道前进的路了,原来是自己没搞清楚方向,你这个问题提的好,我确实应该找准自己的方向。”宇轩激动的说着。
“所以,你有答案了?”郭劼扭过头去望向宇轩。
“是啊,虽然还没有很确切的方向,但经过刚才的思考,我觉得我找到了大的方向。 我觉得自己应该去参军。”宇轩顿了顿看着郭劼,又道:“我想去考军校。”
“很好嘛,我在一本书里看到,说最顶级的人才都去了军界和商界,二流的去了政界,三流的都当了老师,你要去军队,那太好了。”其实无论什么,只要是兄弟经过思考做出的决定,郭劼都会支持的。
“我想去军队里历练一下,我们现在过的都太安逸了。”宇轩说道。
“是啊,我也觉得是,因为平静的湖水练不出精悍的水手,安逸的环境造不出时代的伟人。这是你说的。很好,我支持。”郭劼又望向星空,若有所思的样子。
很快这样的时光从他们彼此交谈的话语中溜走,他们又说了些其他的话题,确实觉得时间不早了,就起身往宿舍走去。他们走在去往宿舍的路上,这里没有路灯,只有挂在头顶的一弯没有多少光亮的月亮,还有这满天星斗,操场两侧的山丘在黑暗中可见黯淡的轮廓。
清风吹拂大地,顺便扫过这两个少年年轻的脸颊,郭劼抬头望着满天星斗,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颗最亮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