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妄想症

最近几起人口失踪,林涛忙得不可开交。局里的实习生小郑送来了失踪人口资料,林涛刚接手,警局大厅里传来了一阵喧闹。

小郑很机灵,没等吩咐就去查看情况。

林涛将手上的资料看了一遍。快递员,维修工人,收银……这些人完全联系不到一起去。真让人头大!

小郑急促地跑了过来,“林局,刚来一个人报案说有人要害他,寻求警方保护,现在赖在大厅不走,你快过去看看。”

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灰色西服,尖头皮鞋,脖子上的领带比一般要宽,系得很紧,还戴了一顶白色鸭舌帽,看起来十分不搭。那个男子死死地拽着今天值班的老杨,嘴里念念有词,时不时环顾四周,拼命压低自己的帽子,似乎害怕被什么人发现,看来应该是受到惊吓后的恐慌。

“林局,这个人从进来就一直这样,说是有人要杀他,怎么劝都不肯松手。”老杨见林涛来说明了情况。

林涛示意他来处理,“放松点先生,您现在是在警局,没有人伤害的了您。”

中年男子情绪稍微稳定了些,但仍没松手,“你是局长吗?一定要抓住想害我的坏家伙!一定要抓住!”

“好,先生,您先松开手,您这样我们无法帮您。”

“警官,你们千万要保证我的安全。”

“您放心,这是我们警察的职责。”

听到这话,中年男子像是得到了保障一样,冷静下来。林涛向他询问情况,交代小郑负责协助。

“姓名?”

“王超。”

“年龄?”

“四十一。”

“王先生,您说有人要杀您,能跟我们具体说说吗?他是谁?为什么要杀您?”

“不,不是一个人!是他们!是他们!”王超突然疯了似的拍打着桌子吼到。

林涛试图安抚,顺着王超问道“他们你都还记得吗?不要激动,王先生,您现在没有危险。”

“嗯。”

“能谈谈吗?您知道如果您不能详细地告诉我们,会给我们的工作带来很大困难,您也想早点抓住他们不是吗?”

王超打算开口,林涛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小郑,小郑从桌上拿起钢笔准备记录。

“那是?”王超神色变得不自然,有些焦躁,坐立不安。

“钢笔,先生,我们必须对您说得进行记录。”

“哦,钢笔,钢笔……”

林涛不知道为什么王超突然对钢笔这么关注,但显然目前不重要,现在需要的是他说明有人要杀他的情况。

“先生?王先生?我们在等您,请您说说。”

“哦,好……最近我发现我被人盯上,他们一定在谋划把我杀掉!这几天频繁有人出现。”

林涛觉得事情有点儿蹊跷,面前的这个王超给他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没有打断,继续听了下去。

“那天我去便利店,他们策划了第一次杀人行动。”王超面露惊恐的神色,而视线一直注视着小郑手里的钢笔。“那个收银员,那个疯子,她想杀我!”

“王先生,她为什么要杀您?”

“我不知道。疯了,疯了,糟心的疯女人,埋着她那昏沉的脑袋,她害怕。刚走出门的男人,一定是她的情人,她朝他笑得多么欢快。疯女人,被爱情冲昏了头,她一定是被利用了,看她那抖得可怜的手。天呐,她手里的东西正对着我,可怕的红光,像血一样,要将我的心脏贯穿。”

林涛若有所思,小郑向他投来了诧异的目光,停下了手里的记录。小郑刚想开口,林涛微微摇头。

“先生,您是怎么逃出来的?”

“哦,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应该是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自己家里了。”

“先生,我能知道您都买了些什么吗?”

“可乐,绷带,三个蛇皮袋和一把水果刀。该死的,都没了,瞧我这记性,都去哪儿了呢?该死!”

小郑开口询问:“林局,是不是要……”

林涛知道他的想法,摆摆手,对王超说道:“想不起来就算了,继续说说吧,他们还对你做了什么?”

王超刚才一直关注着钢笔,他突然抬头看了林涛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在那只钢笔的笔尖上。“他们其中的成员伪装成快递员来我家送过快递。凶悍的家伙,敲了几下门就不耐烦了。我开门的时候,他将快递塞给了我,然后将手伸进口袋,找了半天。真是愚蠢,大概是忘带工具了,蠢家伙,啊天真是热,真是热。”

“他离开了吗?”林涛似乎有些焦急。

“离开了,他知道自己暴露以后走的很匆忙,连带在身上的其他快递都没来得及拿走。”

“你是个医生?”

“哦,以前是。”

小郑不停地在写着,由于写得太急,钢笔和纸之间产生沙沙的细小摩擦声,王超开始时不时摸起自己的耳朵。

“王超,还有一个维修工人怎么样了?”林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对,还有那个维修工人,他进了我的家。他是来修煤气的,但是他却想让我因为煤气中毒而死。他将煤气阀拧松,一圈一圈又一圈……”

小郑看向王超,他的神情不再是先前的害怕,似乎有些享受,让人不寒而栗,十分不舒服。

老杨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林局,刚接到人报案,江边一辆停靠的出租车里发现包括司机在内的四具尸体,另外三具分别用蛇皮袋装着放在后座和后备箱。”

王超大叫起来“司机!出租车司机!他要杀我,在没人的地方杀掉我!”边说边弯着腰蹲下去,死死护着自己的脖子。

林涛吩咐老杨看好王超,将小郑拉到一边。

“林局,他是凶手。”小郑是实习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从刚才王超的话里他已经得出了结论。正义感驱使着小郑的愤怒,他随时都有揍上去的可能。

林涛点了根烟,工作的时候他从不抽烟,这次全是破例了。“你和老杨说一下,先给他找个心理医生。”

“这……林局,他的罪?那些无辜死去的人!……”

林涛猛得吸了一口,烟头的火苗蹿起瞬刻便化作了白灰撒在了地上。他逃离警局去了报案现场:

司机――颈动脉被割开,失血而亡。

维修工人――被勒住脖子窒息而死。

快递员――中毒身亡。

收银――被刀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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