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走不完的路

  脚下的路永远不知深浅,面前的路一直凹凸有致,远处的路不曾蜿蜒曲折。

  胡彬,男,28岁,生活不算潦倒,事业也不算有成。谈着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忘记了心动的感觉。刚处理完一件双方都颇为棘手的方案,收到共同赞许的同时自己对着镜子暗骂:你自己的原则呢?这样一个两面逢源,八面玲珑,毫无底线的你,我真的很失望。

   然而生活还是要继续,骂完了接着上路。这地方胡彬不算常来,一年也就那么几次,可每次都能带着不同的感觉回去。你若问他,他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是他最喜欢的路:黑,绿化好到感觉不到路灯;静,恐怕这路上的石头寂寞到都能识别胡彬了。而胡彬最喜欢的却是这儿的蛙叫,能勾起二十多年前在河里游泳时的豪言壮语:有朝一日,让爷爷奶奶为我骄傲!是的,他是由爷爷奶奶带大的,一个忠厚诚恳的有志乡村少年到如今世故老练的彷徨都市青年,胡彬每每认不出自己的时候都会跑来这里,坚定了再走。

   一路走来,一步一步,走得不留痕迹,回忆起来却是掷地有声。偌大的都市,不知深浅地走着,多少次误入歧途又及时抽离;徘徊过的美食,凹凸有致,却只舔舔嘴唇,把省下的钱寄回老家;衣领的颜色,蜿蜒曲折地变换,从愣头小子到有一技之长的蓝领,再到现在巧舌如簧的小白领。这些,胡彬知道。但,Who cares?城市,美食,衣领,女友,又甚至脚下的路,当他离开的那一天,都不会改变什么,而只有他明白,是我变了。

   我可以把我走过的路,我在走的路写进岁月里,留给我的孙子,让他们接着走下去。胡彬不禁想,我不就是这样吗,在走着一条回归童年,把握未来的路,走不完,留给后来者。莞尔一笑,松开了握紧的拳头,正在抱对的蛙或许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我在走,已足够令人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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