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有秘密,在夜深人静时,人心像满天的繁星。——林立
在网上投了一些简历后,我拿手机又看了看木槿的朋友圈,最后一条还是2016年9月9日晚8点更新的状态,一张白色木槿花开的图,写着一句话:朝开夕落晚风薄,云卷云舒秋雁过……不知道她那天晚上在想什么,或发生了什么,总之意境是落寞伤感的。
以前上学时木槿跟我说过,以前有一算命老婆婆说她的名字不好,木槿花是一种早晨花开,傍晚凋落的花,起起伏伏很难安定。木槿说这话时长长叹了一口气,她说命运有时候是天注定的,就连名字也是上天早就想好的。
我却不以为然,那时候在我看来,木槿花晨起暮落,每天都花开花谢的,那是多么有生命力啊!牡丹虽然是花中之王,可开不过一个春天,一年也就开那么短短十来天就凋谢了,而木槿花从夏天开到秋天,每天都是新的一天,像太阳每天轮回,很有力量。
打开木槿QQ空间时有密码上了锁。她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肯定多多少少能留点蛛丝马迹,虽然说窥探别人隐私是不道德的,但我还是很想了解一下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从昨晚裸体画的事来看,木槿失踪的背后肯定有隐情,她为什么去兰山,这是个谜团!
我拨通了何云的手机:“何云,你有没有看看木槿的微信或者QQ,或者邮箱什么的一些社交软件,我觉得她肯定有流露一些情绪或者事情,她不是经常喜欢写一写感慨么?”
“林立,我也没有她的密码,警察跟我要了她的社交账号也说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我只知道她的微信、QQ和邮箱,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修改了密码,我登录不上。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有些事木槿可能更愿意跟你分享,毕竟你们都是女人,你看看她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账号。”何云那边吵吵闹闹,好像孩子在哭闹,我挂掉了电话。
半年前,我记得木槿曾经给我分享过一次她写的诗《主妇》,那是什么软件我忘记了,聊天记录也早就换手机不见了。
最后通过搜索引擎我找到了《主妇》这首诗,点击量529,作者:木槿花。这是一家叫星空的网站,《主妇》原文如下:
寒风在夜里呼啸
我在炉前喝酒
滚烫的碳火燃烧我的脚
我已经不能动弹
像板上的图钉
滞留在这间屋
客厅是我的世界
还有围裙和厨房
走出这间屋白雪满地
可以踏出脚印
朝不同方向走出一幅画
而我只能禁足于此
孩子们醒来了还得找我
我得做饭洗衣擦地
喂养陪伴
保证孩子吃饱安全
做一个主妇
周旋于孩子三餐
我幸福而悲伤
寒风凛冽不曾吹伤我的脸
可门窗紧闭
空气稀薄到缺氧
日子将皱纹刻在我的黑眼圈
做一个主妇
不能像男人那样推开门
潇洒大步向前
将幼儿留在身后的房间
一个父亲打拼的背后
须得一位母亲
搁浅她的梦想与时间
用自由守护一个家庭
只因她是女性
还做了母亲
……
文章留言里有个人叫“爱笑的鱼”评论:希望你来洛杉矶,这里没有雪,南加州的太阳会将你晒的发光发亮。
我点开了网友“爱笑的鱼”,头像是一片海,粉丝有五百多个。文章里除了《忏悔录》《包法利夫人》等世界名著的书评和比较文学的专业性文章之外,还有一些在美国的游记,科罗拉大峡谷的神秘石头、旧金山的鱼人码头、拉斯维加斯的威尼斯水城……其中有个标题吸引了我,题目是《我爱的女孩在中国》:
我喜欢的女孩在中国,她有一个花一样的名字,她不喜欢化妆,经常素面朝天,喜欢诗和太阳。
在我心里她比花还要美丽。
她说:“爱情就是找到另一半的自己。”
这些年在美国待的时间久了,我更怀念那些年轻的日子。我喜欢的她,很纯粹,不像那些洋妞不懂会跟你聊地久天长。
我理想的爱情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如今看来我可能会孤独终老,上天给了我一次机会我已经错过了。
如能真的再次相遇,我一定要开车带她在一号公路兜风、一起去圣莫妮卡海滩看夕阳、在加州鲍鱼湾的玻璃教堂举行一场隆重的婚礼,装饰满她喜欢的气球和薰衣草。可如今她已经结婚了,并且嫁给了一个我认识的熟人。说来真是可笑!缘分这种东西有时候就差一个转身,一迟疑就是一辈子,顾此失彼。
你以为永远属于你的东西,回头发现已经属于了别人,所以哪有什么永远,只有失去时才知道此情可待成追忆的悲伤!
朋友问我为什么还不结婚,我告诉他们,我喜欢的女孩在中国,我在地球的第一半,虽然地球每天都转,但我们很难再见一面,朋友问我为什么不去中国找她?我笑着说见了还是不如不见。回忆里的人不敢见,我怕见了回忆就没了。
在大洋彼岸,只要我能看到她的消息就很安心,我希望她每天能过的开心,孩子乖巧、丈夫疼她、幸福平安。而我像一条鱼,每天游在海里,独孤的游行,我微笑的面对每一天,告诉自己知足常乐,天空很蓝、生活很美好!
……
这篇文章下面留言不少,有的人说感动,有的人劝说作者放下。在评论里我看到了木槿花的评论:缘起缘落如花开花落。鱼,不管好不好,我们都要继续向前走好当下的路。
爱笑的鱼回复给木槿花一个抱抱的表情,我脑子突然像被人敲了一棒,有些振奋。
我看了看文章发布的时间是2016年6月28日。
我翻看了爱笑的鱼所有的文章,想要找出他的蛛丝马迹,他到底是何方妖孽?怎么跟木槿暧昧不清?
在一篇题目为《在格里菲斯天文台看星星》的文章里我看到了他的照片,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楚涵。因为以前我见过一次他的照片,是木槿用QQ发给我的。
照片里,楚涵戴着墨镜,脖子挂着尼康单反相机,看上去身后的背景是一座青山,山顶有白色的尖塔,山中间清楚的屹立着几个英文字母“HOLLYWOOD”。
文章大概写了在洛杉矶格里菲斯天文台看星星的所见所闻,还有几张天文台门口跟外国友人的合影,洛杉矶的城市鸟瞰图,看上去树木茂密,像楚涵写的森林城市的感觉。
第一次见楚涵的照片时,我在南方上大学,木槿用QQ给我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长相清瘦阳光帅气的男人,戴着眼镜穿着白T恤坐在绿色的草坪上微微一笑,眼神清澈,嘴脸有酒窝。
我记得那时候木槿问我这人怎么样,帅不帅?我问她是谁她说是她的男朋友楚涵,比木槿小一岁。
毕业那年木槿告诉我他们分手了,楚涵去了美国加州大学读研,走的时候很是匆忙,说这是好不容易的机会,一定不能浪费,木槿为此伤心了有一段时间。
后来,木槿又遇见了毕业回家的何云,木槿说是何云让她置之死地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