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我骑电车送儿子返校。
我们出来的并不早,一路上不断有从学校返回的车辆拥塞道路,只留路边窄窄的小道。我小心的握着电车把,走得很慢,想到这也许是最后一次送儿子走这条道路上学了,心里竟泛起了淡淡的不舍。
儿子终是一步步地成长起来了,终是要独自面对他的人生,包括不久的高考。
我问,高考前这几天还要不要去看他?高考期间能不能去给他送饭?他连声说:“不用不用。”好像又怕我不放心,接着又说,“妈,你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吃惯学校的饭了,倒是吃不惯家里的了。”“那学校的饭是好吃了。”我笑了。“也不是,习惯了。”听着这话,我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遗憾,想起从家里出来时奶奶给他撕下两只卤鹅腿让他带,给她装水果让他吃,他坚决拒绝,笑我和奶奶的成长赶不上他,那神情如对待小孩,满是无奈的迁就。
向前又走了一段,路不堵了,我依然骑得很慢。想想此去就要到高考结束,我觉得似乎应该对他在校的生活学习交代些什么,对他的高考交代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多年的毕业班经历告诉我,有老师同学陪伴,他在校会处理得更好。
电车缓缓的走着,我突然不知道再说什么,儿子也不再说话,路两边的女贞树正在开花,米色的小花簇拥在一起,一团团的卧在枝头,静静的吐露芬芳。
车子驶上了通往学校门前的大路,远远的就看到了学校的大门,人、车也多起来了,我们走得更慢了,身旁一个个返校的学生被父亲或母亲或父母亲簇拥着向学校门口走去。
到了学校门口,我停下,儿子从后边下来,如以前一样对我说:“妈,我进去了。”我没有吭声,看着他,个子已经高出我一头,棱角分明的嘴唇周围茸茸发青,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坦然。“妈,我进去了啊。”他又说,然后转过身大踏步向学校走去。目送他背着双肩包的挺拔瘦俏的背影,渐渐汇入人群,向寝室方向走去,我的眼睛竟然潮湿了起来。
想起龙应台在《目送》中说:时间是一只藏在黑暗中的温柔的手,在你一出神一恍惚之间,物走星移。是啊,好像昨天,那个有点羞涩,有点胆怯的小男孩还在这里对我依依不舍,而此时,向前,他义无反顾。
我站在校门口,已经看不到他的背影,环顾着这片他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内心升腾起无比的感激。我送你一个孩子,你还我一个青年,谢谢你,让我们共同祝愿不久后的高考,他青春的梦想成真,他未知的前途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