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事情好像也就是这样,只要你没有听说或者接触,就是天大的事儿也与你无关。譬如小君吧,自从那天脚底抹油溜走之后,樊仁毅到底是如何处理他那麻烦的的家事的,小君他是一概不知了。这事儿本来也与他无关么!况且他也不感兴趣,更不愿去管那闲事自找麻烦。而这个看门的大老刘却不一样,新城区建筑公司几乎所有发生的事儿没有他不知道的,谁让人家是个看院的呢?很多杂七杂八的事儿他想不知道都不容易。樊仁毅和邹小芩分手的事儿还是大老刘第一个告诉小君的。小君乍一听还不相信呢!他和小芩一个单位咋就不知道呢?看来这个邹小芩的嘴儿还是挺严实的么!不过他也猜出来个八九不离十了,估计还是因为那个饭店里的小玉,要不是她,樊仁毅和邹小芩的美满婚姻可能还会持续下去,最起码不会结束得如此仓促,简直让人有点猝不及防。这个樊仁毅,果然是个爱偷腥的主儿,穿的不花玩的花!一辈子就改不了狗吃屎了!小君心里暗骂道。可怜了这个小玉,若是不长心,会不会重蹈邹小芩的覆辙呢?哎,自己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管那些烂脏事儿干嘛呢!
“你还不知道吧?你樊哥可有两把刷子了,这次是邹小芩净身出户的。”大老刘说的一本正经。
“啊?不会吧?邹小芩她就这么好说话么?”小君不解地问,“任他樊仁毅去鬼混,自己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好端端的家就拱手相让给别人了?”
“那倒不是,听人说她也另攀高枝儿了,嫁给了新区的一个暴发户,据说是拆迁赔了不少钱。还是人家追的她!你们一个单位,你会不知道?”大老刘问道,“这个男的也有五十来岁,足足大了她十几岁呢!”
“那当然是了,相同年龄的人也不会找她呢!”小君回道。他好像有种被骗的感觉,好你个邹小芩啊!还说让给你介绍一个呢!说得跟真的一样,要找个靠谱的,最好是大学生,谁知道却是说一套做一套!哎,现在的人可都是怎么了?竟然都是这样的让人琢磨不透啊!邹小芩还是自己整天见面的属下,她的婚姻大事自己都不了解,这还咋称得上是一个称职的领导?他还不如一个看门大爷的消息灵通呢,想想都害臊。小君心里挺不舒服的,脸上火辣辣地有些发烫,但他没有表现出异样来,就故作镇定地说:“我说刘哥,我们是同事,你想她邹小芩会瞒我这么大的事儿么?这也是人家的隐私,是人家的家事,你知道了就权当不知道呗!咱们就是知道了也不能见人就说不是?”
“那是,这也就是咱们弟兄俩说说,我想着你也不会不知道这事儿。”大老刘道,“不过最近樊仁毅看着是春风得意了,听他接手了你们市场所的家属楼,马上就要开工建设了,最近他可是忙得很呐!”
“家属楼?那不是你们公司邱经理接的活儿么!前期勘探好像都进行过了么?”
“看看,兄弟,咋?你还不知道吧?这几天邱经理和樊仁毅都快成死对头了!不错,这活儿前期是邱经理接的不假,不过樊仁毅上边有人,市里有大头儿过问了,你们工商局的领导架不住了,就变更了手续重新招标了。”大老刘道,“还别说人家樊仁毅就是行,一夜之间,工程就到手了!那个老邱啊,净是给人作嫁衣,白忙活了一场!哎!这世道,谁能看的懂啊!”
大老刘的一番话让小君是恍然大悟了。前一段局里闹的沸沸扬扬的,就是因为新来的领导上任,把中层刚调了个遍,如今建设项目就新换了人,而且还是他樊哥,个中缘由却原来如此啊!能把这个老奸巨猾的老邱到嘴的肥肉给抢了去,看来这个樊哥也不是个瓤茬儿啊!他不得不对这个樊仁毅又刮目相看了。
眼巴巴地看着肥的流油的活儿被人给抢走了,邱经理岂能是善罢甘休的主儿?他恨得牙根儿直痒痒,逢人就说要和这个樊仁毅大干一场,不出这口恶气誓不为人!
这大话邱经理既然说出去了,也就自然飘到了樊仁毅的耳朵里,可他并不在意,只是不屑地“哼哼”了两声。他樊仁毅这么多年,也是走南闯北见识广的人了,岂能被他老邱的几句威吓所吓倒?所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加紧了施工进度,想快刀斩乱麻,争取年内工程建设竣工。不过,虽然工程是夜以继日地在进行着,却丝毫也没影响到他和那个新结合的小玉过幸福的小日子。那个小玉呢,既然堂而皇之地上位了,就搬来樊仁毅的家里住了,任凭家属院里所有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来看去,她也没半点的不自在。晚上回来住,白天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穿着她那尖尖细细后跟的大红高跟鞋“噔噔噔”地出来,踏上院里放着的踏板125摩托,“嗡嗡嗡”的轰上几下油门,一溜烟儿地就又去那个路边饭店了。看得大老刘一脸地眼气,自己干了一辈子还没享用上这一脚踹呢,看着心里就来气!“他妈的,这世道真是变了,投机钻营的倒有出息了!妈的!都啥东西!”他随口就骂道,然而骂了就后悔了,他又怕被别人听到招惹麻烦,忙四下看看无人,才放心地踱步回他的小门卫室了。
有道是麻绳专挑细处断,正当市场所的家属楼建设进行得如火如荼时,意外却发生了。却原来这家属楼是集资房,设计六层的砖混结构,建到了三层,却没钱了。樊仁毅原本打的是如意算盘,也和市场所签订了合同,建一层给付一层的工程款。为了赶进度,他也抓得紧,几乎是一周一层楼,眼看建了两层了,市场所连一层的工程款也没给。按理说他这时候就该停工去讨要工程款,但一来他碍于和刘所长是老相识的面子,二来也是怕夜长梦多,想尽快建设竣工,索性就垫资建了起来。他想刘所长也不会很拖延,谁知道三层都建起了,那边刘所长还是没钱打过来。他手里仅有的钱也搭进去尽了,实在是没办法了就去催刘所长。谁知道刘所长的几句话让他傻眼了,刘所长说在老家建房急用钱,把资金挪用了。集资户看到房子建了一半停了,也不愿再缴剩余的集资款了。这下刘所长和樊仁毅都没辙了,进退两难的樊仁毅也急了眼,跟老相识刘所长干了一大仗,两个人又闹掰了。刘所长甚至还丢了句话出来,“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真不行就换人干!”这一下子就把樊仁毅惹恼了,他没想到刘所长这样绝情少义,便也真撂挑子不干了,也撂了句话出来,“我倒要看看,老子不干,他哪个敢干!”
他们两个一怄气不当紧,可急坏了集资人。他们竟然联名去上级部门告状去了。领导的批示件层层传达下来,工商局和建设部门的领导又坐不住了,都来过问此事。待至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为了尽快解决此事,就联合出台了方案,一是督促市场所尽快安排资金,二是让樊仁毅继续垫资建设。无奈刘所长一夜愁白了头也筹不出上百万的钱来,最后被移交司法部门了,估计是要定个挪用公款的罪名,这也算是他罪有应得了。樊仁毅已经东挪西借投进去上百万了,哪还有钱去垫资建设?他纵有天大的本事,此时也回天乏术了,事态一度陷入了僵局,不过还是领导们办法多,你没钱建那就换有钱的人来建!一直蠢蠢欲动的邱经理此时也就上场了,他早就想出这口恶气呢,机会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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