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鱼儿
那年春天,我的婚外情岌岌可危。当初拼了命想要在一起的两个人,突然没了联系。电话,短信,QQ全没了,仿佛走到了一个危险的崖口。我的心,开始惴惴不安起来。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像个病人一样整日里捧着手机,仿佛那里住着我全部的希望。然而,它却像哑了一样,常常整天整天的一言不发。我疑心手机一定是坏了。用座机打过来,“铃……”,手机响了,铃声清脆悦耳。挂掉座机,手机又恢复了固执地沉默。
我颓靡的身子枯坐在床上,看窗前一轮圆月,如何因相思,而日见清瘦成细细的一弯。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后,我有了一个疯狂地设想——我要去他的城市,找他。
我很为自己的这个设想窃喜了一番,想像着,当我出现在他面前,他是否会像我第一次走进他的城市那样,欣喜地拥着我,一遍又一遍,在我耳边呢喃:你就像个侠女!
我对家里人扯谎说,我要去给邻城的一位老师拜年。正是正月里,没有人觉察出谎言里的破绽。
早上六点四十五分,天还没有亮,我已经在白马下等车了。
临出门的时候怕冷,又特地跑回去抓了一条红色的围巾给自己围上。对红色的喜爱应该是从年前的时候开始的。先是入秋的时候给自己买了一条红色的裙子,而后入冬的时候又买了这条红色的围巾,年前又给自己买了大红的春装。除了结婚时那件红嫁衣,衣柜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红色。年岁愈长,身边的不安也愈加多起来。也许正是那团火热的颜色生发出的温暖在攸忽之间让我喜欢上了它。
早上七点,街上所有的路灯都关了,街道一下又幽暗起来,仿佛是黑夜未曾褪下的最后一件衣衫。天边的那颗启明星依然在白马头顶闪着狡黠的眼,几只黑色的叫不出名的鸟在白马身前疾驰而去。这是一座汉白玉的奔马雕像,腾起的四蹄,让人时时担心它会在某个转眼之间,飞腾而去。然而,它矗立在这十来年了,扬起的四蹄始终没有落下,却不曾踏出半步。
天依旧晦暗,看不出即将到来的是个阴天还是个晴天。虽然天气预报信誓旦旦地说,今天是个晴天。可谁又知道呢!天气预报说得是全国人民的天气,而我们却大多居住在局部地区。
七点十一分,公交车终于来了!
已经多久没有坐过公交车了,可以追溯到N多年前还是有了私车以后,早就不记得了。可是自从开始了频繁的“旅行”,出门有车,有家人相伴的习惯不得不被打破。为了保证旅行的私密性,只得一次次选择回到这种近乎原始且辛苦的出行方式。
从身上散出来,从嘴里呼出来的,一团团热烘烘的酸臭的气息在车里窜来窜去。窗玻璃被糊出一层厚厚的白霜,更加让人感觉像钻进了密闭的“盒子”,周身都被一股黏糊糊的东西包裹着。
我把头脸深深地埋进红围巾里。
车子开得很快!
以往走在这条路上,我总是希望车子开得更快或者再快一些,而今天,我却希望它慢一些或者再慢一些。然而开车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丝毫不领会我此刻的心情,只顾自将车开得飞快,又飞快。
当我再抬起头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路边的田野里还有未曾融化的积雪,这就让整个田野像极了一个邋遢的村妇,眼看一块块黑黢黢的赘肉不断从她破败的衣衫里钻出来,我对她越加嫌恶起来。
从上车开始,手机就一直被我捏在手心里,屏幕上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可我却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去——难道我真的要这么莽撞地闯进他的城市吗?他会不会不高兴?我要怎么和他解释?我以前可从没有做过像这样违背他心意的事,他会生气吗?
中途换车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在公交车上放了一个包裹给你。
我很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想象着他来“接货”的时候看到我从车上下来,嘴巴一定张得老大吧。想着他张着大嘴傻呵呵的模样,我忍不住窃窃地笑了。
可是,许久,也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在开会?在和人谈事?手机没电了?手机拉在车上了?他不知道我会来,是不是出门了,或者进山去了,山里是没有信号的。那一路,我的脑子转得一定比车轮还快。
猜不出结果,我又补发了一条短信:车子一个小时后到站,是一个白色的小包。
我那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小袄。
这次很快,短信刚发出去就回过来了:我年纪大了,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事,安安静静地相处。
我的心“咯噔”一沉。
从这句话里,我突然嗅出了某种危险的讯号。
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在他嘴里我从来都是大方,懂事,识大体的呀。我闹过吗?除了偶尔他嗔怪我像个淘气的孩子,我想不出我哪里做错了。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呢?还是,还是因为我那些不着边际的猜想?
也许,我就不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