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离去的朋友

        帅:此时此刻在临近贰零一九年倒数的最后一天,也是在可可那得知你永远离开我们后的第14个小时里。在开始的震惊不相信到一页页一句句翻看你微信的动态及文字,再到输入关键词查找关于你的一切。你的文字如你的人一样,灵动蛊惑。充满对生命的思考,对关系的探索,对存在的敬畏及热爱。一切都是那么富有张力与个性,每一个字,每一组词都可以读到人灵魂的最深处。你知道吗?通过关键字,得知你的微博2011年就开通了,隔着长长的八年之久的时间跨度,我都一一浏览过。想去看看微信之外的你又会是怎样的存在?找出任何一点可能造成你这颗鲜活灵魂陨落的原因。在你的微博里,找到你一如微信展现的那样,努力向着内心光亮生长的模样。当然那不是全部的你,就如你之前微信说过的,每个人展现的都是她愿意呈现的一小部分。关于这一句,曾经是不同意的;现在想来这句话的背后是暗藏汹涌的,从这一句我想能更好理解你。也是这一句让我想起了一句话,走过的人藏有一堆火,路过的人只看见一阵烟。
        从微博退出来,再去看你的简书,把那些之前看过的没看过的都看了一遍。简书上的你离你的本真是最近的,也是令人看了要心猛地一沉的。在那里我更懂七年前在南京初见你时的样子,你扑朔迷离却努力融入集体的样子,心事重重从不轻易表露情绪的样子,年纪轻轻却身躯沉重的样子。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会借一个大大的肩膀和抱抱给你。融化你身体所有的关于原生家庭错位而生就的委屈难过、怨恨嗔痴。化解掉你深邃眼神里的忧愁哀伤以及你自述的刻在骨子里的悲伤。如果懂得,就会慈悲。只可惜那一年我们都还年轻,没有那种一眼把人看到心里去的懂得和慈悲。我们很多时候都抱着大大的躯壳生存着,隔绝真情流露也隔绝本可以用力靠近的时光。带着重重的躯壳,抱着对生命的不公和不甘,你用力和命运做着抗争。每一节瑜伽课,你都全力以赴。没有任何舞蹈基础的你咬着牙跟着导师指导,一日日练习着。每天临睡前把当天的体式及口诀都重新抄过、背过并认真整理。
        可是对待学习那么努力的你,在吃的上边确让我不解。每晚我们大多数选择吃食堂,而你却总是找着伴去买泡面、辣条、雪糕等有损健康的食品吃。在这一点上,我承认曾经在心理上把你是隔开的,把你当成不可交的不健康及胡乱过日子的坏人及不同于自己的异类人。关于我们共通的年轻浅薄,价值观非黑且偏执成性我深表抱歉和遗憾。如今想来你也是为着节省家里的费用,让自己学成后找工作时不再麻烦家里人拿钱吧?写到这里此刻脑袋又浮现了你朋友圈发的18岁时的照片,一脸的稚嫩和茫然若失。让人怜惜和疼爱。18岁本该岁月静好,求学进取的年纪。你却为减轻家人负担自动放弃大好学生生涯。未此你的生父还打过你,但你却倔强的扬起头颅,流着泪说成绩不好不想学了。想来那天的你心碎了一地了吧?此刻的你也都化解了吧?
            你知道吗?看完你的简书,我一度不敢相信并认为可可说的是个谎言是个骗局。当我离开简书再一次找到可可询问关于你的一切,聊从燕子那了解的你,谈到你跟燕子说你的婚姻恐惧症,每次想到一段感情要走向婚姻你就悲伤的想哭。优秀的你为什么这么不相信自己有承担一个家庭的能力?你的内在小孩在恐惧着什么?害怕着什么?在逃避着什么呢?听说病重后你去找灵性导师开导,导师说你求生欲不强。想来这么些年,生命给予你的考验你觉得太沉重了,所以一个人跑到另一个世界,去旅行探索了吗?还是觉得此生使命已了,各种灵魂使命已体验完?要去其他星球休息发呆去了呢?难道你朋友圈里的文字其实都只是你的粉饰吗?又或者从另一个角度理解,你的头脑能量和心的能量就一直是分裂的?你表现的只是你刻意的伪装?不然你怎会那么心灰意冷?如果没有相似的灵魂,又怎能看懂戒文字后的隐忍呢?重病几个月只在朋友圈留下云淡风轻的几行字。是怕朋友知道给人看笑话吗?还是逞强惯了所以决绝到底不让身边人知道?关于这一切,有太多太多的追问。
      和可可聊到凌晨一点,她去休息,我还在思索,想念。追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一起在阳朔做义工的日子,在阳朔攀岩极力到顶的你,画着精致的妆在酒吧听伍佰唱歌的你。你还记得吗?当时我、大缺、你三人坐在观众席,每次伍佰唱到高潮处或者一首歌结束时我都会没心没肺呦吼着,为了给对方鼓励,用尽全力鼓动你和大缺儿为伍佰鼓掌,但你冷静且淡漠的跟我说:对朋友的支持,有时候不全在表面上。心里真正装着朋友的人儿,你不鼓掌他也知道。然后我哑然,心理想着说的好有道理。从此对你的信任和好感便又上了一个层次。
    但如今想来。你表现的太过沉郁了,心理好像装着很重的包袱。离场后,我们一起逛街。当时的我们各自怀着各自心事,在古笛店出来后我们谁都没有拥抱谁,我和大缺儿目送你带着淡漠疏离且沉重的身躯消失在人海。现在回头再看那段日子,你的寂静简直过了头。攀岩时我和大缺一行人都是大呼小叫的,但你却是静静的。出去骑行,我们很多人为着陌生风景欢呼雀跃,但你也是寂静的。我记得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那时候我七拐八弯一路大喊不停,静静的坐在摩托车后的你在想什么呢?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好幼稚吧。嗯,确实幼稚,但我们又都有着狂欢后相似的孤独,逞强和不认输。
      你知道吗?那天看你坐在摩托车后出神不太答话的时候其实还挺生气的,嘀咕你重色轻友。只顾着和阿勇说说笑笑,问你一句话半天才反应过来。为此在车技本不娴熟且车来车往时慌张的不行的时候你们提议说:下来吧,换人来骑时,硬是为了证明自己赌着气说不用。在长时间高度紧张下然后就发生了后面车子失控一路滑行撞倒在地的事故。庆幸有惊无险,磕掉一点儿牙齿,嘴巴磕伤进医院,留了一个疤痕做纪念便在无其他。
      也因此事你再一次点醒我:人做事情前要考虑后果,考虑自己的能力能不能够得着。如果预计的结果达不成的后果是怎样的?能为这后果承担些什么?等问题都需要做事前想过一遍。从此,这一课便一直跟随自己。让自己做选择前多问自己几个为什么,也是我一直深以为傲的财富。而这些都得益于你,此事之后我也决定把你当一辈子交往的灵魂知己。

        你是如此优秀,融化了一个特立独行多年的人心,走入我的交友计划一栏。相聚总是伴随着离开,而后的几年,你不断行走、阅读、瑜伽。用自己的自律把自己雕刻成梦想中的模样,成为我朋友圈里我认为最闪亮也是最亲近的一颗星,一杆精神支柱。可是却又离开的这么早,让人猝不及防。成为你朋友们以后人生中的一句永久的叹息。
  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要早点儿敞开心扉,用力拥抱,支持到老。愿你来生不再有刻在骨子里的忧伤,愿你在另一个地方不再逞强。没有那么多心灵的负担,早日找到那个有青苔,古树、石板路的灵魂归属之地。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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