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即地狱。——萨特
我有一群甚好的亲戚,一群总是夸奖我的亲戚。
他们总说我是“好学生”“小学霸”,他们的舌头在口中随意弹跳出的节拍,我的父母便受了影响,格外地欢快,欢快罢了,又要寻求更多欢快——自然向我。就又催促着,逼视着,要我努力,要我奔跑,且是“为了你好”!
于是跑起来。
作文差,补作文;英语差,补英语……凡有欠缺皆可补之。补了便不是他们的责任了,而我又疲累又无奈……
“你知道这课多少钱一小时吗?”
“你知道现在赚钱多不容易吗?”
“你知道我天天熬夜陪你到几点吗?”
……
自然从不是他们的错;自然应该全部怪在我头上,毕竟我是个“乖孩子”。
“据说有一种符箓,能定位到人的位置,只要它贴在你身上”,狄俄尼索斯扭曲的嘴脸在空中嬉笑,“就一直会有飞剑来穿你的喉。”他偷偷扯扯我身上的一张纸——那是我父母为我设下的符。
于是烧掉了那符。
那晚之后,第一次拒绝,第一次发怒,也第一次向父母展示我灵魂上的伤口,第一次摔上房门,第一次站起身拿起刀向世界宣告自我的存在:
“滚。”
拒绝上过量的补习班,拒绝写无意义的作业,拒绝额外的要求,拒绝虚伪的承诺。
“滚。”
我要求时间自由,要求精神自由,不要被无端地安排。
“滚。”
自己的音乐响起,自己的风格形成,创作虚拟的自己,在狂躁的雨中独舞……
他们说我叛逆,他们说我肤浅,他们说我躁动,也许是真的——但无所谓了。
这是我的新世纪,这是我的曙光,现在这里有歌曲有文字有游戏有尼采……
我揭去标签,从五行山下挣脱。
此刻,我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