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跟芭提雅說再見了!卸下變裝妖后那層艷麗的外衣,忘卻步行街紫醉金迷的頹廢,尋求一點有益而健康東西的話,這是個擁有乾净海灘且勤勞樸素的小城,當地人熱愛足球,從那一件件洗到字體脫落變形的高仿英超球衣可知一二。
直至離開我們才領悟到乘坐公共雙條車的技巧,總算是省下了一筆去客運站的車資,多虧Google Map,那條主幹三岔路我們幾乎轉錯。客運站車少人多,去曼谷的車每隔一小時才發一班,9點離開酒店也祇能買到11點的車票,無奈在月臺枯坐呆等。春日炎炎,外國人都背心短褲,但當地人卻穿起長衫甚至衛衣——對於四季不分明的地方,Show下春裝亦無可厚非,30度對於泰國人來説或許有點清涼,日後我們在大皇宮還見過戴冷帽穿羽絨的泰國人。
挨餓到達曼谷後已是下午2點,客運站旁那些守株待兔的TUTU車(加裝馬達的三輪車)和出租車相當無良,一公里的路便報以天價。走到客運站對開馬路截的士,我們起初衹想去最近的地鐵站,由於路程太短遭司機嫌棄。那就去遠點乾脆直接去酒店好了,曼谷的士真心不貴,打咪表的話比什麽雙條、TUTU、摩的都要便宜。司機還是個老華僑,相當熱情有禮,解答了我們不少疑惑,談到生意,他説在曼谷開的士月入僅2000多人民幣,處於當地人的收入平均水準——大家記住這句話了。
來到酒店發現原來衹是間青年旅社,類似油尖旺那些劏房,跟芭提雅的四星比差距實在太遠,硬件設施慘不忍睹:目測15平方,無電子門禁用的是門鎖,門卡須正插才有電,陽臺門不能鎖,水龍頭永遠關不盡。好處是地理位置佳,離惠恭王地鐵站僅5分鐘路程,而且周圍都是手信街(對於做代購的這裡十個天堂),而且,這裡有一家唱錢找換店水位逆天,比銀聯還高!
下午我們要前往曼谷最大的商業購物中心:暹羅廣場區,由於時間的關繫,忍痛捨棄參觀湯普生博物館。近年泰京的公共交通發展迅猛,MRT(地鐵)、BTS(天軌)、BRT不斷擴建,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市内混亂的交通,然而傳統老城區如大皇宮、考山路一帶依舊無鐵無軌,繁忙時間塞一兩小時乃家常便飯。泰國地鐵從月臺、車廂、票價跟廣州地鐵都十分類似,連門口安檢都一模一樣,但安檢儀器比廣州要敏感,幾乎每個人的書包都會發出響聲,保安也就是象徵性要你開一下包,看也不看就放你走,實在不明白其意義所在。這裏要彈一下像地鐵、天軌這類小額高頻的服務定價居然不是整數,舉個例假如你每日坐地鐵都要給錢買票,而票價是一元三角、四元七角……幾天下來,褲袋就塞滿一堆硬幣,購票時總是找不到那1銖、2銖導致影響排隊的速度,曼谷人也很熱心(或者説是他們也着急),我試過2次有人主動淘1元助我完成支付。購票機的脾氣也很大,有次好不容易輪到自己,屏幕卻顯示系統維護中,請過主:(
地鐵狹小的空間往往能瞭解到當地人生活真實的一面,曼谷地鐵車廂給我感覺更像香港,乘客衣著乾净整齊,儀表堂堂,車廂內很少高談闊論,偶爾還看到幾個學生用英語對話。這裏的人手機都是用iPhone6/S和三星S6,還真沒看到其他型號,月入2K的人能買到起?莫非坐個地鐵也分階級?從惠恭王坐到素逸坤轉天軌,這個BTS又是另一個系統,售價及硬件全面升級,就好似英超跟英國聯賽的區別——天軌候車月臺是很熱的,但你從來看不到有人站在你旁邊排隊,或者貼著你後背很猥瑣地排隊。區區五個小站(相當於廣州地鐵三個站)就收了我差不多6元人民幣,我很好奇當地人是如何承受的!從高大上的月臺進入車廂,好冷!相當於空調急速製冷18℃,穿件長衫很有必要。BTS的驗票也很奇特,車票爲長方形,下入上出,但驗票機附近有幾條接駁不嚴謹的縫隙,很容易放錯。我前面那個色目人很酷地把車票塞進縫隙,這次傻了吧,工作人員看到有人受阻便開門放你走,看來出錯是常有的事情。
“係咪要拜四面佛啊?呢個站好落車啦”地鐵傳來一陣熟悉的廣東話,臨近復活節假期,特別多香港人過來泰國玩,見我們也説粵語,便過來指點迷津。在曼谷我幾乎在任何一個角落都會遇到廣州人和香港人:天軌、地鐵,馬路、唐人街大排檔。從“Ratchadamari”出站經天橋走300米,離遠便見到一大群人圍著一尊金碧輝煌的神像虔誠參拜:這裏的中國人8成來自香港及廣東,我專登測試一下工作人員的粵語水平,果然發音奇準對答如流。四面佛依次爲功名、感情、財富、健康,正中四面佛名氣極盛,感興趣者可自行上網搜集資料,歷經破壞及去年恐怖分子爆炸事件令到四面佛更添傳奇色彩。參拜者按次序四面獻上花束,焚香禮拜,貼過金箔,撒過聖水,祈福便完成。後面的VIP區衹見財力雄厚的信徒不滿足於祈禱,請來僧侶誦經詠唱,相當熱鬧。
暹羅區匯聚各類奢飾品,從林寶堅尼到LV、GUCCI、PRADA,暹羅中心則是本地時尚大牌天堂,我們要去這裏看看。拜完四面佛走回天橋走廊便可到暹羅中心,這段有頂棚的通道像極了香港中環。來曼谷半天已感受到這裏擁擠的交通,馬路上老式公交車散發出來的黑烟令人窒息。跟廣州一樣,任你外面如何刀光劍影,來到百貨商店永遠是個有序的現代綠洲,這裏泰西混血兒很多,男士長相俊秀英氣逼人,女子膚白如雪美艷動人,但時不時他們又會聯同一兩個黑妹甚至還沒完成變性的準人妖并肩而行,很難想象他們是朋友,他們是活在同一片天空下!Cult!實在是Cult啊!我看不出其中任何破綻,古語有云亞洲有整容、化妝、變性加PS四大邪術,從我的角度看曼谷人已經完全掌握了其中的精髓。百貨大廈跟購物中心在廣州也看得夠多了,琳琅滿目的標準化商品對我們衝擊并不大,外國貨比廣州賣得更貴,當地貨亦不懂欣賞,我的消費力第一時間祇想到什麽泰藥啊、零食、蝸牛霜之類,也活該我之前要跟團去Kingpower購物,就差用碟鏟白焯蝦了。
強調一下到了下午將近六點,我們還沒有吃過飯,有點精神短路了。神推鬼撞來到3樓的“大食代”,想不到來到曼谷也難逃快餐的厄運。曼谷版大食代幾乎囊括泰國所有的街頭小食,衹是味道則強差人意。不好意思啦,我的海南鷄飯計劃隻是在“大食代”裏完成,據説湯汁充盈齒頰留香的鷄飯在我看來衹是些批量存在的乏味鷄胸肉,不愧是快餐;另外這裏飲料的冰也未免太多了,一杯梅子茶碎冰竟占三分一。旁邊看到一位華裔泰妹用晚餐,樣子很像電影《唐人街探案》那位隱藏BOSS,不得不提真的很斯文,像鋸扒一樣用刀叉把那塊鷄胸肉解剖成一塊又一塊。前文曾述我在芭提雅看到好多當地人對那些辛辣的青木瓜沙律鍾愛有加,來到大食代我也想試一下,付款後發現那位泰國大媽廚師原來是個人妖,衹覺得沙律辛辣有餘香味不足,再想想那位人妖大媽不禁掩面哭泣(是辣到哭泣),淺嘗幾口即放棄。離開大食代後發現隔離有壽司自助餐,網上介紹過的特惠西餐云云,天殺的爲何我們會先入大食代,總不能摳喉再食,衹好失意離開。
照原定計劃夜探考山路,繁忙時間的曼谷市中心毫無意外地塞個水泄不通,紅燈的時候個個死蛇爛鱔,轉燈後則如大壩決堤般怒嚎疾衝。我們搭上一部價格相對公道的TUTU,這些改裝過的“三脚鷄”動力大得嚇人,泰國當地有大車讓小車的習慣,TUTU一輪橫衝直撞亂切綫之後,很快就去到目的地,假如乘坐的士估計兩小時也未必能到,能享受到軍牌的待遇,想想這車費也值了,又一種全新的乘坐體驗。
網上說考山路集中了曼谷的背包客,是浦吧的好地方,再加上“山”這個音譯,難免會讓人誤會是個高尚的半山休閑會所。當你到步後發現這裏不過是泰國版的“大笪地”,或者說是稍爲空曠一點城中村,都是走鬼檔和廉價貨的天下。這裏幾乎每一個角落都是酒吧和露天按摩,吧檯坐滿了洋人,剛到街口就有一個波斯背包客叫我幫手替他拍張到此一游照,街邊幾個膚色各異西方人坐在地上演奏樂器,俄國人直播油炸食昆蟲短片説要發上Youtube——我一直强調,泰國城鎮迷人之處在於游客,慕其名而來的各色人種在這個地球城中村上迎來的文化思想衝擊令我心馳神往。同事說泰式椰子雪糕是非試不可,做法是揭開椰蓋放入云呢拿雪糕,撒上花生糖漿即成,正!知道今天要來考山路,我還特意穿上一件Jamie Vardy的李斯特城球迷衫,李城在泰國的受歡迎程度超乎想象,適逢我去泰國期間Vardy又幫助英格蘭客場贏德國,人氣爆燈,托他洪福我在考山路還是有很高回頭率,“Oh,Look,Jamie Vardy”!
掃了些很不錯的手工藝品做手信後坐TUTU到華南逢(Hua Lamphong)轉地鐵回酒店,我們一天就食過一頓飯,還是大食代級別,回到酒店自然要來一頓宵夜了。這家位于惠恭王地鐵站夜市旁的大排檔風味相當贊:蒜蓉伴脆皮雞翼,砂鍋海鮮粥,另外還略帶任性地點了一份魚露生蝦——既然喝了大排檔那些不衛生的厚重冰塊,乾脆以毒攻毒。菜上齊,兩個人便狼吞虎嚥起來,明天,我們要去大城,探尋暹羅舊都的遺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