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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出头的刘隐,是村里“赫赫有名”的单身汉。他有着城里事业单位的体面工作,戴着一副轻度近视眼镜,相貌虽平淡无奇,却在粗狂中渗透出些许斯文,放在八零后里本该是抢手货,可偏偏月老的红线总绕着他走。父母急得跳脚,七大姑八大姨轮番上阵,硬生生给他凑齐了十场“桃花局”。
第一场:村姑小琴的“沉默交锋”
刘隐的第一个相亲对象是同村的一个姑娘,俗称“村姑”,小名叫“小琴”。相亲地点是刘隐的家里。早上吃完早餐,刘隐就忐忑地坐在家里静等。刘隐的家是一座四合院,院子外种植有一棵茁壮的桃树,春日的桃花开得正艳,树上粉红色的桃花瓣上有两只可爱的小蜜蜂在“嗡嗡嗡”的采蜜。
十几分钟后,在一阵喧哗的嬉闹声中,媒婆带着村姑小琴、还有凑热闹的两三个妇人笑嘻嘻的走进四合院里。媒婆就是刘隐的堂侄孙辈的媳妇,一个热心肠的中年妇女。刘隐羞涩地向媒婆喊了一声“孙嫂”,之后马上就是几杯茶,一盘糖,还有些许零食摆上了桌面。刘隐和村姑小琴并排坐着,像两尊被摆上供桌的泥菩萨。父母和媒婆们聊得热火朝天,她们一下子说说生活中的趣事,一下子又说说这个村姑小琴平常的生活情况和刘隐的性格习惯等等。作为当事人的刘隐和村姑小琴,两人在矜持的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偶尔用余光偷瞄对方。村姑小琴抿着嘴,刘隐搓着手,话题从“城里食堂的菜价”跳到“广东工厂的流水线”,最后卡死在尴尬的沉默里。
村姑小琴和刘隐虽然是同村的,但毕竟村子大而分散,虽然同在一个村子里,但其实两人从来没有见过面。因为刘隐早早就去大城市读书,毕业后马上进入事业编单位实习和工作,而村姑小琴却是在初中毕业之后,就南下广东打工了。村姑小琴约一米六的个头,长发披肩,眉眼间带着几分打工归来的利落,显得身形高挑。双方聊了一个多钟,在刘隐父母和媒婆们的热烈交谈结束后,在当事人刘隐和村姑小琴的无言以对之中,媒婆一行人离去了。
不久,刘隐父母接到媒婆的回话。
“阿叔啊,小琴觉得刘隐不是她自己喜欢的那类人。”刘隐听到了,也没有什么反应,毕竟村姑也不是那种见面就让刘隐怦然心动的女孩,只是属于那种不排斥也谈不上很喜欢的那种对象。而刘隐的父母就不干了,嚷嚷着:“还嫌弃我儿子,自己什么情况不懂嘛!”
原来村姑小琴也曾经谈过一个男朋友,还去男方家同居了,而村姑小琴的父母觉得男方不好,还把村姑小琴禁足一年在家,禁止她出门打工一段时间。
由于双方不合拍,后来这门亲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后来还听说村姑小琴的弟弟也数落姐姐,刘隐的条件还那么好,为何就看不上刘隐。
原来月老的红绳也不是想系就系得的。
第二场:小芳,一眼误终生
刘隐的第二个相亲对象是邻镇村里一个很文静的姑娘。据说她家不是当地的,是因为邻县的水库库区扩容而搬迁出来的农户。她有着苗条的身材,约一米五几的个子;飘摇的披肩长发在微风中传送过来令人迷醉的洗发水香味;高挑的鼻梁、浅浅的酒窝,杏眼含羞,布衣素裙,手腕上的花布链子随风轻晃,整个人就是一个邻家女孩的打扮,活脱脱从《小芳》歌里走出来的美人,有一个成语形容她就是“文静优雅”。刘隐对小芳一见倾心。刚见面,就被小芳吸引住,刘隐沉沦了,滔滔不绝讲起城里的趣事,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的经历,当然也偶尔问了一些小芳的兴趣。不过小芳比较腼腆内向,没有主动说什么话,只是低头浅笑,酒窝里酿着蜜。刘隐和小芳聊了一个钟,都是刘隐说得多点。分别后,两人都觉得对方满意。
第二天,媒婆捎来话:“趁着过几天的元宵节订婚,领证成夫妻后再出去工作!”订婚其实就是简单请亲友吃餐饭,关键是把结婚证领了,这样就成了法定的夫妻。
刘隐懵了:“啊?那么急?”
“是否能缓缓?等再了解了解,估摸着到了五一再订婚?”
其实刘隐心里想:一面之缘,怎就直奔民政局?虽然自己很喜欢这位美丽的小芳,但是才见一面就要订婚领结婚证,又不是在封建社会,在高速发展的现代,是不是太儿戏了。就提议先谈着一段时间,而小芳家不同意,怕夜长梦多,担心到最后刘隐耍了小芳就抛弃,亲事戛然而止。
那时还是二零零几年,微信聊天还没有兴起,也不知道小芳现在过得怎样了。后来听说小芳嫁了隔壁村的工匠,刘隐深夜翻出那首《小芳》,“村里有个美丽的姑娘叫小芳,长的美丽又善良……。”循环了一整晚。
第三场:校友的“秒拒现场”
刘隐的第三个相亲对象是一个初中的校友。虽然说是校友,但只能说两人曾经在同一个学校读过书。其实由于两人相差好几岁,在刘隐初中毕业多年后,这个相亲对象还在读小学呢。所以两人的关系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相亲的时间就定在一个平常的圩日,地点就在曾经就读的初中门口。圩日当天,随着熙熙攘攘的赶圩人群,刘隐来到了曾经就读的初中,远远看到了两三个人在学校门口等着。有一个媒公、一个妇人和一个女孩。初中校门口,刘隐上前礼貌性的与众人打声招呼之际,媒公指着一个高壮如铁塔的姑娘:“校友!多般配!”刘隐倒吸一口凉气,拉着媒公到另外一边,对着媒公说自己喜欢比较苗条瘦小的女孩,这个女孩太高大了,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借口“喜欢娇小型”,脚底抹油溜了。也不管那个女孩当时是怎么样的心情,毕竟和相亲对象都没有说上一句话就被熄灭了相亲的渴望。姑娘愣在原地,手里攥着准备送他的圆柱手链,最终扯散成一地,踢进了路边的水沟。
第四场:感冒姑娘“小燕”
刘隐的第四个相亲对象是深山那边村里的姑娘小燕,碰面地点选择在镇上。相见当天,小燕姑娘是顶着通红鼻头来相见的,偶尔的咳嗽声和浓重的鼻音表达出她的中度感冒和迫切相亲的愿望。
小燕子身高大概一米五多一点,纯正的村姑土打扮。正值圩日,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叫卖声起伏不止。刘隐带着小燕子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街头,刘隐陪她逛遍集市,尝遍小吃摊,两人边走边谈。小燕姑娘咳嗽着说:“听说城里公园有超高快速的过山车?”“城里的地铁坐着好不好玩?”刘隐心一软,约好下次带她去。两人转了大街一圈又一圈,再回到刚碰面的地点时,看着小燕子还是偶尔有点咳嗽,在媒婆的撺掇下,刘隐带着小燕姑娘去卫生院拿感冒药。其实刘隐不想去拿感冒药的,毕竟刚见面就拿药,有点像梗的兆头不好,但想起自己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都看了几个女孩子都不成功,还是勉为其难的戴着小燕姑娘去了一趟卫生院。
傍晚时分,街上逐渐安静下来。经过半天简单的交流,刘隐与小燕姑娘觉得互相还看得上眼,就相约过几天后一起去自己工作的大城市玩。
过了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于小燕子的谣言渐渐传到刘隐的耳朵里。
“小燕为前男友打过胎!”
“小燕交过几个男朋友了!”
刘隐听到后又想起刚第一次见面就去拿药的不好兆头,结合“打过胎”的谣言,捏着那张没送出去的车票,苦笑:“原来感冒药,真去不了心里的病。”最后无奈放弃,此门亲事最后也是匆匆了事。
后续六场:从舞场女王到拜金小姐
再后来,刘隐在父母的逼迫下,还是陆陆续续的相看了六个对象,相亲成了流水席。
夸夸其谈舞场女王一脸嫌弃:“你怎么不会蹦迪呀?”
“你不是在大城市待过吗?没有见过人家跳舞?”
养尊处优的沙场千金说:“你买房子没有?”
“那你没有房子,买车了吗?”
在深圳打工的干练女郎吐槽:“你们生活习惯怎么都是慢吞吞的呀?我在深圳做什么都是快!你节奏太慢了!”
无所事事的宅女窝在家追剧:“哎呀,我不想出门!”
“我不工作的话,你养我好不好?”
眼高于顶的实力女不屑:“你的圈子太小了,哪像我,认识的人都是很会赚钱的,我们不合适!”
大手大脚的拜金小姐开口:“三金一钻,你打算怎么给我?”
“我想要车子,还有你快买房吧!我要年年都去旅游!”
……刘隐麻木了,索性关了相亲的大门。
尾声
一年相亲十场缘,十场姻缘无百年。
父母依旧唠叨,村里人依旧嚼舌根。对于刘隐来说,相亲的十个女人里,有自己看不上的,也有看不上自己的。只是会偶尔想起那年春天——自己曾经见面就喜欢的那个唾手可得的“小芳”,还有恍惚间小芳低头时,发梢掠过的淡淡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