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戴皇冠 必承其重?

2021年的戴妃传记电影《斯宾塞》,并没有完整讲述戴安娜的一生。而是通过上世纪90年代初一个圣诞节的“三天”,来展现戴安娜在王室中的困境和对未来的抉择。

影片开头,荷枪实弹的军人将圣诞食材一车车运进王室宫殿,高昂肃穆、整齐威严。

而另一边,戴安娜像一只出笼的小鸟,开着敞篷车在乡间奔驰,一头金发在风中恣意飞舞。

这儿,虽是她从小成长的地方,戴安娜却迷了路,茫然无措像极了她当时的现实处境。

直到看见矗立田野中的稻草人,她才“恍然大悟”。

稻草人是她的童年“玩伴”,身上还套着她父亲的夹克。戴安娜走上前,扒下这件棕黄色旧夹克,如获至宝般带回金碧辉煌的宫殿。

这一刻,她似乎看见了生命的“出口”——回家。回到她成长之处,回归她原本的姓氏“斯宾塞”。

一、被王室规范牢牢束缚

王室宫殿气派非凡:大理石地板上铺着红毯,水晶吊灯从屋顶深垂,各种尺寸的油画挂满墙壁。

然而,这般华丽的宫殿却无比冰冷。戴安娜和两位王子即便浑身发冷,管家也不愿调高暖气温度,只说再多拿几个毯子。

为了尊重王室传统——圣诞餐前、后要坐到秤上称量体重,戴安娜虽百般不愿,也只能为了“趣味”坐上去。

生性“自由”的戴安娜,在王室森严规则前,颇感无力和压抑。一切大小事宜,她都无法做主,而只能服从。

圣诞节三天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已被女仆安排、标注好。

宴会上吃什么、怎么吃,必须按规严格执行,无论她喜不喜欢。

斯宾塞家的旧宅被女王封禁,虽近在咫尺,却遭警卫、铁索封拦。

各种规定还包括:必须在平安夜拆礼物,必须佩戴查尔斯送的圣诞礼物(一条和送情妇一样的珍珠项链),换衣服时必须拉上窗帘等等。

外界看来她是高高在上的王妃,现实中,却如同一个任人摆弄的洋洋娃再多昂贵的珠宝、首饰也只是为这份“压迫”增加了分量。

她在宴会结束后,跑到厨房冷柜偷吃喜爱的食物,仍逃不过监视和指责。

她希望知心的女仆留在身边,得到却是冰冷的回绝和挑拨。

王室规范密不透风,哪容她“伸出头”,“透口气”。

所有地位、身份、财富,如同“黄金的枷锁”,将戴安娜牢牢束缚。

二、王室“异类”的孤独

戴安娜向查尔斯抗议,不希望威廉王子过早学习打猎。却被告知,谁都要为王室“传统”做出改变和牺牲,他自己也正是如此。

如查尔斯王子所说:为了维护王室尊严,要学会在民众面前戴上面具。而戴安娜却总将最真实的一面,呈现给公众和媒体。

她的不幸,一定程度上,是由纯真个性与王室身份间的必然矛盾所致。

戴安娜就是王室中“异类”,孤独而“顽强”地对抗一切。

女王威严、崇高,是印在纸币上的“符号”。

丈夫冷漠、挑剔,任她如何美丽,也赢不回他的心。童话般的婚姻,其实早已千疮百孔。

唯一能给她安慰的是两个孩子,然而戴安娜与他们的相处,总被各种王室“活动”打断。母子三人间最温馨的一幕,发生在所有人熟睡的深夜。

而王室管家鬼魅般如影随形,时刻规范着她的言行举止。

王室耳目四处遍布,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众人双眼。

在这个华丽宫殿中,她不仅没有任何自主权,也没有任何秘密和隐私。她的一言一行,被底下人四处传播,遭人反复咀嚼。

当唯一贴心的女仆玛吉,被因故支走,并受到污蔑后。戴安娜陷入彻底地无助和绝望,只能通过暴饮暴食、自我伤害来排解压抑、不安和恐惧。

身为王妃的她得不到伴侣关心,缺少情感抚慰,很多时候,只能独自面对无处不在的冷酷“监视”。戴安娜温热的心慢慢冰封,并逐渐走向崩溃。

此时的她需要的不是医生,而是“爱、震惊和欢笑”!

三、挣脱“牢笼” 回归自我

影片开头,那只倒在路上的干枯野鸡,俨然就是戴安娜自身命运的隐喻。

“漂亮但并非特别聪明”,因为“有用”而被王室圈养。而一旦自身价值被利用完,便会遭到抛弃。然而,由于不适应自然生存环境,最终只能“枯死”郊野。

虽有美丽“外壳”,却难逃被碾压的命运。

面对媒体长枪短炮的“围击”,戴妃无法像其他人那样享受其中。她感到自己犹如显微镜下的“虫子”,被众人纤毫毕现地围观。媒体只想扯下她的“翅膀”和“脚”,然后好好“欣赏”她的反应。

不经意间,戴安娜看见安妮·博林的传记,她是亨利八世的皇后。戴安娜与她产生同病相怜之感——明明是丈夫出轨,却反被污不忠,她们都成了丈夫迎娶新妻子的绊脚石。

在戴安娜极端痛苦时,安妮·博林的幻像不断出现,给予她支持和鼓励。安妮·博林作为斯宾塞家的远亲,她的存在和父亲的旧夹克一样,成了戴安娜某种“原生”力量的象征。

原本,查尔斯送给她的珍珠项链,一直如铁锁般牢牢套住戴安娜的脖颈。

而安妮·博林的及时“出现”,不仅救了戴安娜一命,还给了她扯破项链/枷锁的勇气。

从此,她焕然新生;从此,她敢于恣意舞动,奔跑。

同时,随着玛吉的回归,影片也出现了久违的暖色。

最后,戴安娜穿上父亲的旧夹克,从狩猎场上带走两位王子,开着车自由奔驰而去。没有了繁文缛节,摆脱了华服、奴仆,即使坐在路边吃顿快餐也是种幸福。

此时,她不是威尔士王妃,而是戴安娜·斯宾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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