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开窗,热气便毫不留情,登堂入室,缠裹周遭,虽少了梅雨季的潮湿,一样让人不爽。
抬眼望去,天空暗沉沉的,灰蒙蒙的云絮堆叠着,挤压着,或浓或淡,形状各异,似山雨欲来,却没有风满楼。
清晨头等大事,照例是陪花少巡游。每日这时,它最为兴奋,蹿着,吼着,刨着,把我也拽得东倒西歪,不得不手上用力,一路嘶吼。
楼下的小白又迎了上来,咧着大嘴,摇着尾巴,它笑得如隔三秋。这只田园,出现在小区有好几个月了,几乎每晚守着我们楼道,寸步不离。它的样貌着实不讨喜,身形瘦削,毛色粗硬,四足细长,配上小头小脸红鼻子,当属田野村落间最最普通的田园。可这汪一双斗眼却无比温顺,任谁上楼都含情脉脉,时间长了,人心便跟着融化。
从邻人处得知,汪主人家中装修暂居此楼,它便每天寻来,守着主人的车,不离不弃,好一个忠犬!邻人们便唤它小白,给它摆上水碗食盆,认可了它的编外居民身份。对外物的认知,往往始于颜值,终于品性,人如此,物亦如此。
跟小白打个招呼,握了个爪,再放了点粮,看它欢快扭着身子去吃了,才带着花少出了小区。马路,巷子,小花园,菜地,一大圈下来,我俩都气喘吁吁。路上的车流渐渐多了,上班的,上学的,遛弯的,办事的……虽说疫情对小镇的冲击颇为剧烈,可日子不紧不慢还是往下走着。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带着花少返回。这时一声训斥突如其来:“下去,我不送你了!”再一看,前方一对母女貌似闹起了别扭。
一辆电瓶车上,女儿在前,儿子在后,车篓里一个书包,儿子背上也一个书包,这应该是母亲送孩子去上课呢。
“下去就下去!”女孩扭身,从母亲臂弯里钻了出来,拎起书包甩到肩上,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她个子不小,初中生的样子。
“你错了你还有理啦?”母亲气急,支着车子跟女儿理论。
女儿的脾气也不小,梗着脖子争辨到: “你就没错吗?”
马路上,人来人往,母女二人就这么瞪眼怒视,男孩则坐在后座上一声不敢啃。半晌,母亲一拧油门,车头一转,绕过丫头,真的走了。女孩僵着身子,又愣了一会,才抬头看我一眼,转身也大踏步的往前走去。一瓶水咕噜噜滚落,女孩没有回头。我看见她的手狠狠地把头发向后一捋,又顺带划过眼眸。
女孩哭了。
我不知这母女二人因何争执,更无从知晓谁对谁错,但依旧感受到了母亲的愤怒无奈,还有孩子倔强背后的伤心。或许,我们都有过这样一段少年时,有点任性,有点自私,即使知道错了,却绝不肯轻易低头,明明心底深爱着亲人,却又荒诞地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想开这个女孩就是如此。
我想追上去,为女孩捡起那瓶水,可最后只是看着这个骄傲又伤心的背影大踏步向前。给她一个安安静静的空间吧,让她宣泄心底的所有,等重新面对母亲时,希望一切都已经平复,无论是她的,还是母亲的。
回到家中,小帅麻麻让晨练的小帅给我送来了黄桃,她说立秋了,要记得吃桃子。等我打开门时,桃子装在袋子里,躺在门口,小帅下楼的脚步“噔噔噔”迅疾,这个害羞的小伙子,永远是那么的可爱。
今日和昨日一样,闷热,琐碎,平常。
今日和昨日不同,新的故事正要谱写。
今日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