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轰隆隆,我一直从午夜看到黎明,然后太阳升起。
一夜的火车,从一个陌生的城市到另一个陌生的城市,车厢里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操着南方口音的人们,让我插不上半句话。
随着夜愈深,很多人都用各种不舒服的姿态睡了。可能太累了吧,舟车劳顿,说得就是这样的场景。
旁边的叔叔还在看书,我对看书的人有特殊的好感。尤其在如此贫穷的车厢里,他似乎散着光和与生俱来的气质。
左边靠窗的孩子大概十七八岁,靠着他的胳膊,深深地睡着。他一动不动地,给着孩子慌乱之中最大地安全感。我想他胳膊肯定酸了,微微在颤抖,孩子偶尔翻个身,他也得以休息会儿。
他看得那本书是陈忠实的《白鹿原》,我没有看过,但是厚厚的一本,似乎他很痴迷。削瘦的小脸很容易让我想起我的父亲。
然后,我开始想他。
来北京之后就回过一次家,回去了两天,我走的那天他们早早地就去做工了,就知道迷迷糊糊当中,他们在床头对我嘱咐了好久,然后准备好要拿的衣服和家里最好的零食。可是爸从来很少说话。
爸爸偷偷塞给我几百块钱,可能是因为我给他买了一个新手机的缘故吧,他最近迷上了手机上网,可是手机坏了,所以我决定父亲节的时候给他换了一个。
哥说爸爱不释手的玩了好久,像个孩子一样。
好啦,说远了扯回来。我从家来北京那天离奇地燥热,傍晚突然收到爸的来电,我以为发生了什么,因为平时他很少跟我聊天,更别说打电话了。
他问我到了北京没有,我说到了。他说天气太热,别出去玩了,马拉松什么的也别参加了,我说知道了。我们似乎没有想说的了,我也觉得他有些词穷,他学着妈妈平时打电话的话语,多喝点水,吃好点。
略带牵强的词语说的我好想笑,但是却足以让我湿润眼眸。
火车轰隆隆,旁边的叔叔看了很多页书了,孩子还在熟睡,胳膊当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