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记不清楚年月日了,我心里很清楚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很多事情都已经变成了回忆,记忆中有点模糊,有点清楚。
小时候,我总是觉得自己很多余,总觉得自己该成为焦点。可是还是不够,大人们的谈话和目光都没有在我的身上,总是讨论姐姐的工作,弟弟的生活,我爸妈总说:“你看看谁谁谁的爸妈说他的孩子考多少分,你看看你,我都没脸跟人家谈你的学习情况,我都嫌丢人”一次一次我的成绩报告单都不理想,我就放弃了学习,在学校里混日子。初中的叛逆期使我不断的闯祸,喝酒,打架,逃课,就这样我成为了全校的焦点,作为一个女生,老师讨厌我,主任想要赶我走,回家我爸妈还会数落我,每次每天心情都很不好。
记得小时候,我和和弟弟相差6岁。弟弟的成绩也很不好,他从来不喊我姐姐,还总是喜欢跟我闹着玩,而我却总是不喜欢跟他玩,总是把自己心里的不如意强加给他的身上。他用我的东西时候我会打他,拿我东西的时候我追着他打,他不会写字的时候我还是打他,总之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对弟弟好过,好像我从来没有抱过他。我妈还说:“你弟弟怎么你了,你对他那么狠,你们俩有仇吗,他是你亲弟弟。”那时候我还觉得妈妈很偏心。
初二的时候,我逃课两天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回家,周五回家了,弟弟跑去河边玩被我爸爸骂了一顿,弟弟就躺再床上睡觉了,我坐在床上发呆无聊,就想着等一下出去玩。然后我就听到谁的呼吸声很急促,我以为是姐姐睡觉发出的声音,我就不经意的扭头看了看,就看到弟弟口吐白沫,脸色发青,全身抽搐,我就喊姐姐过来,因为姐姐是学医的,姐姐抱着弟弟对他掐人中等。爸爸妈妈和邻居们都来了,把弟弟送到医院,县医院,市医院,省医院,北京都去了。
从那时候起,我家就变得没有一点点生机,没有了笑声,没有了打闹声,也看不到爸妈的笑脸,不到一星期的时间,妈妈的头发白了,爸爸挺直的身板弯了,我退学了,姐姐辞职了。
几年来,我们跑了很多医院,都没有检查出什么病,弟弟每次犯病我们全家都在揪心,但是弟弟犯过病第二天会像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的,就这样,弟弟总是隔两天晚上犯一次病,第二天就会好。
那时候我觉得我不能总是在家守着,哪怕挣钱再少。我就托人找了一份幼儿园的工作,弟弟这样反反复复总是不好,最终住院了,那时候感觉到了弟弟是那么的重要,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对他好一点,幼儿园里,我总是能听到孩子们的笑声,总是能看到孩子们的笑脸,我觉得老天很不公平,弟弟还很小啊,怎么可以让他这么痛苦,我心里就不愿意看到孩子们笑,我一到星期天就会跑医院,来来回回跑了差不多两年吧,医生说弟弟的病是脑血管畸形,在北京动过手术了,又说是积水了。医生说可以治好的。
两年了,白天黑夜都在熬,我为了让自己睡一个好觉骗妈妈说我去学习,两天后等我回医院的时候,弟弟躺在病床了,我跟他说话,他的眼睛却不是看我,也不理我,妈妈说什么压迫神经了他看不到也不会说话,看着妈妈疲惫的面容我很无助,感觉怎么样才可以帮助妈妈,帮助弟弟受这样的罪,弟弟很瘦了,每天都要挂很多瓶水,他很痛苦却说不出来,每当他疼得受不了的时候会说:“回家”这是他躺在床上两年来说的最多的话,都是在意识不清楚的时候说的。
弟弟住院很长时间了,我都忘了是什么时候住院的了,医生说弟弟可以治好,可是弟弟却一直躺在床上不能自理。
有一天晚上我不在,手机静音,第二天早上打开手机发现有无数个电话,我回了过去,只听到爸爸的哭声,已经过去三年了,我都忘不了,爸爸那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天晚上弟弟走了,我没有看到他最后一面,我很恨自己,从他走,到现在,三年了,每一天都在恨自己,恨自己没有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陪着他,恨自己无能,恨自己小时候没有对他好一点,恨自己没有多抱抱他,三年来我说了无数句对不起,可是再也听不到了。
他走了三年了,我很想他,三年里我做了无数个梦,都是他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我每次梦到他都会对他说对不起,你恨我吗?可不可原谅我。他都会回答:“我不恨你”。三年了,同样的梦我梦到了无数遍,可是我恨我自己,每天都在恨。
我想再听听你得声音。
我想再看到你得笑脸。
我想带你去你一直想去的游乐园,动物世界。
带你去你没有去过的地方。
弟弟,三年来你过得好吗?有没有想爸妈,有没有想我。
弟弟,我很想你,姐姐错了,小时候不该打你,我知道你拿我东西惹我生气只是为了让我注意你跟你游戏而已,而我却打你,对不起。
三年来,我想问你。你吃饭吃的好吗?谁在什么地方?有没有玩伴?有没有钱?会不会感到害怕?有没有人欺负你?如果你感到害怕孤独的时候记得来梦里找我,我在梦里陪你。
如果有下辈子,我会做一个好姐姐,我会用我的命好好对你。
对不起弟弟。姐姐很没用,没有能力保护你。对不起
你走了三年,我想了三年,也恨了三年,我会一直想着你。
弟弟,我爱你。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