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彩年华》[童年的小脚印]第十章龙抬头时的料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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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春分和清明的吃食。其实在春分之前,惊蛰之初,还有一个民间传统节日为龙抬起头。这一节日,更是童年时我的至爱。为啥呢?让我慢慢道来。


春节过后,大地渐渐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冰雪融化,草木萌发,各种花次第开放。再过两个月,燕子翩然归来。不久,布谷鸟也来了。于是转入炎热的夏季,这是植物孕育果实的时期。到了秋天,果实成熟,植物的叶子渐渐变黄,在秋风中簌簌地落下来。北雁南飞,活跃在田间草际的昆虫也都销声匿迹。到处呈现一片衰草连天的景象,准备迎接风雪载途的寒冬。对我们来说,年年如是,周而复始。



从古至今,中国人都是通过丰富多彩的饮食文化活动来寄托自己在岁时中的希望和情怀,于是就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节日饮食风俗。“冬至饺子夏至面”“清明风筝谷雨花”,诗意的节气中有着深厚的民俗文化深深影响着农民的生活。每个节日里便有每个节气的风味小吃,我们这些小吃货们有福了。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常沉淀在最深处的是吃的记忆,味蕾时时能搅动起幼时我们这些吃货们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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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转眼过去了,便到了难熬的开春了,也就是春荒时。农家常说“节好过,春难熬呀”。过了春节是龙抬头,那就是二月二。母亲一早上对我说:“我们农村是崇拜龙的。龙呀管天上的风雨,主宰着田里的庄稼的生长,管着我们农民的生存呀。我们要重视。我们农家就用炒料豆来祭拜龙。”一到二月二前那几天,我们这些小吃货就很兴奋。前两天母亲就用盐水泡胀一些豆子,等待它们泡的鼓鼓的,母亲就把它们晾干。盼望着盼望着,二月二的脚步近了。


到了那天,母亲亲切地把我喊过来笑着说:“小雪,你看这些豆子够不够你吃的?”我看着一大片饱饱的胀胀的圆圆的豆子,跳跃着拍着手掌高兴地说:“娘来,真不少哩,够吃哩,够吃哩。”父亲笑着在一旁惹我:“豆是田里的油哩,怎么给他弄这么多,不怕他吃多了拉稀。”我朝父亲翻了一下白眼,吐了一下舌头,两只手比做狗咬人的形状,嘴里“汪汪”地叫了两声。母亲笑着拍了一下我的头,笑着说:“”去,到河滩是弄些干净的沙土来,我给你炒料豆吃。“我双膝跪地,高声说:”遵旨,娘娘。“


我拿起蛇皮袋子雀跃着向门外跑去。把门里的父亲与母亲的笑声落在后面。不在会儿,我飞跑回来,带着半袋子的干干的细细的沙土,背在身上,气喘吁吁地跑回家,没进门就高声喊:”娘,你看这些够不够。“母亲接过来,连声说够了。然后我抱过柴来在灶前烧锅,母亲在灶台上与我炒料豆。


锅下面的火苗在跳舞,锅里的沙土随着母亲的锅铲的翻动吐着气泡,那豆子竞赛般地“啪啪“连声响,豆香在厨房里飘扬着,母亲看锅里的豆子炸裂纹,色变得焦黄,母亲用锅铲给我盛了一点放在灶台上,我用小手从灶台的沙土里捡拾豆子吃,却顾不得烫地手疼,放在嘴里,一咬,咯嘣一声,又脆又香。母亲笑着看我。柔声说:“看你猴急样,小心烫。”我急着朝母亲说:“又香又脆,恰好,快出锅。”母亲便敏捷地把沙土盛出放在箕子里,我也慌忙釜底抽薪、然后母亲用筛子把豆子筛出来,沙土从筛子的孔里如流水一样流下,那焦黄饱满的香喷喷的豆子便落在筛子里。



我抓了一把滚烫的豆子放在我的衣襟上,兜住朝父亲这边跑,高声的喊:“孝敬大大,让您尝尝。“父亲慈祥地接过,高兴地喊着,“真好,好好吃。”我装了两口袋豆子,一跑一巅地入外跑。我想着好豆子应与他人分享。给没有的小伙伴点,也可以尝尝别人的豆子的味道。还得到大娘婶子家敛些豆子。我到大娘婶子门前,就高声喊:”二月二,敛蝎子爪,大娘婶子给一把。“大娘婶子就笑着捧一捧放入我的裤兜里,笑着说:”小国子,早给你准备好哩。“


等到满载而归,我就背上小书包,上学校走去。好东西要分享哩。看没有料豆的同学,就给他们一把,别的同学有的,往往我们聚集在一块,你掏出来一把我掏出来一把,放在操场的水泥板作的乒乓球台上,各种豆子琳琅满目。有黄豆有蚕豆还有黑豆,有甜的咸的,有的胖有的瘦,我们小吃货们就如开了个吃豆聚会,各种品味都有,不由得佩服父亲说得准:”好东西要懂得分享,分享能使快乐增多哩。“小吃货们边评价,小手边飞快地捏起豆子入嘴里抛,一个个比赛着看谁抛得高,接得准。小伙伴的有的是神技,小豆子往上一抛一两米,看着豆子飞来的抛物线,仰脸嘴张开,对着豆子的落点,神一般地准,接住,咯嘣一声脆响,小伙伴们就得意地摇头鼓掌接着下一轮的比赛。真是高手在民间呀,我笨笨地抛了几次,却总是豆子与我的嘴巴失之交臂。羡慕嫉妒恨呀。溜吧,别再丢丑露乖了。


我往办公室跑去,办公室里同学很多,都是给老师送料豆的。我每个老师送一把:”老师,给你们尝尝我的料豆。“奉送让老师品尝,老师品尝后如果夸说好吃,我便如得到莫大的荣耀,激动地向老师鞠躬,连声说:”谢谢老师。“看着络绎不绝的来的同学,送完豆子就回去了。


我们的校长余老师收的最多,她是我们最尊敬最学识渊博的数学老师,也是我们全校六个老师中两个公办老师之一。不大会儿就收了半布袋的料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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