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日本怪谈的鼻祖之作,爱尔兰人笔下的江户风情

对于日本鬼怪文化的起源众说纷纭,从阴阳师的传说到百鬼夜行的故事。鬼怪的传说和小故事们往往和恐怖故事一起被称为怪谈。

很少有人知道,近代日本怪谈的鼻祖是个爱尔兰人。他就是小泉八云,本名拉夫卡迪奥·赫恩。

他生于希腊,在英国和法国长大,又去美国打工。从酒店服务员,邮递员开始,最后成为了记者。后来他去日本讲座,就迷上了这里,加入了日本国籍,并随了妻子的姓氏,改名为小泉八云。

在日本生活的这14年中,他不断地向西方介绍着日本文化,日本传说。他也搜集了许多日本民间故事,把它们集合成集。
最有名的《怪谈》就是其中之一。

《怪谈》是由一个个短故事组成。以日本物哀的审美意象做为根本,将浓郁的日本江户文化与武士精神汇入其中,在丰富的想象中构成一幅幅生动的画面。用细致入微的描写和唯美的语言,通过那些诡异的故事探索着人性的真善美与黑暗面。

通过鬼怪和灵异事件,小泉八云更注重的是其中的魂与灵。受到了日本禅宗哲学的影响,他在故事中所注重的不仅是猎奇,更是对于人的探索。

从武士阶层到贫民百姓,从贵族到荒山野岭的和尚。《怪谈》这本书可以说是囊括了所有的阶层,将他们的日常生活展现在人们面前。除了生活外,还将他们的生存状态以及信念透过文字跃然纸上。

不仅让喜欢日本文化的人能够沉浸其中,也向不懂日本文化的人介绍日本江户时期的风俗和价值观。书中宣扬的是日本当时最流行的价值观和世界观。


在这本书中,武士阶层,和尚团体是两个特殊的存在。相当于《聊斋志异》中常出现的书生,都是作为那个年代的典型代表。在他们身上发生的故事,与他们团体固定的价值观有关系。武士阶层就是要言而有信,尊主忠诚,尚武无畏。和尚就是要智慧无边,大爱精神,奉献主义。

这两个阶层象征着当时最普遍的日本文化的风向标。其中也有会有一些反例,也会有不忠诚不信守诺言的武士,自私的和尚。但是放眼整部篇幅,这些还是少数,即使有也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除此外,女人也被赋予了不同的意象,但总也离不开占有欲,妒忌、痴情这三个主要因素。

与《聊斋志异》中大大美化女性不同,《怪谈》里的女人都是美丽而又危险。恐怖的占有欲能够让死去的妻子杀死丈夫,妒忌可以让女人之间互相伤害,而痴情可以说是最美好的,却也伴随着其它风险。

这或许和日本文化中男权思想主导有很大的原因,在故事中的女性虽然有一定的地位,有的身份高贵,有的受到丈夫的宠爱,还有的以女主人自居。但是她们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也就是说她们依旧是依存于男人。也就所以不存在于女侠这样的身份,只有个别的篇幅里有着对女性品格的赞美。



既然是怪谈,那么妖魔鬼怪们自然就占据了很重的分量。书中的鬼怪们大体可以分为五类。

一类是亦正亦邪,如《狸》的故事中,狸存在只是为了吓唬人,并没有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类的妖怪往往有自己的价值观,它们的行为举止完全无法预计,既不是想存心弄死人,也不含善意想要帮助人。它们相当于是同人类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另一个存在。

一类是邪恶的妖怪,这类妖怪实在太多了,比如硕大的耗子精,又或者是用幻象迷惑人的鬼怪,甚至于有些是因为妇人的妒忌之心产生的妖怪。它们的存在往往是为了衬托武士阶层以及和尚阶层的美好品质,或者是用以训诫妇人。但其中也有意外,如《雪女》中的雪女,在杀人的同时又爱上了人类男子,愿意与之相好。



一类是被迫的妖怪,如《食人鬼》故事中的鬼,他并不愿意成为鬼,但因为因果关系,误入了这条道。在《怪谈》和日本文化中,因果概念是非常重要的存在,转世投胎也与因果息息相关。它们往往是因为前世的恶或者是无意间的举动,造成了今世的悲剧,体现了日本物哀的审美意识。

一类是善良的妖怪,或者说是不作恶的妖怪,它们也代表着一些美好的品质是,甚至于超乎于普通人品质。这类妖怪它们喜欢帮助人,又或者是与人类发展感情共结连理。



一类是人变成的妖怪,这可能说是日本怪谈中最有意思的部分了。在《源氏物语》中曾经记录着妃子的嫉妒之心化为影谋杀了正妻。在《怪谈》中也出现了此类的故事,并且更为可怕。这类妖怪往往是占有欲和嫉妒心很强的女人,她们的怨念化为妖怪,又或者是死后因为执着而化为妖怪。这类妖怪可以说要比之前几种都要可怕,也更为无解。

或许这也是因为在当时的价值观中,不允许女性有这样的心理而故意演变出来的故事吧。



故事中的女性妖怪们(非第五种)大多有着可爱的一面,象征着人们对于女性最美好的追求和向往,换句话说就是梦中情人。她们大多美丽非凡,又知书达理,温柔体贴,善良懂事,痴情能干,但是又不像人类女子那样富有占有欲。她们就是理想的存在,即使曾经是恐怖的女鬼,也会在喜欢的人面前露出这样的姿态,比如之前提过的雪女。

书中还有很多中国风情的元素在里面,比如《牡丹灯笼》就是改编自中国的传说,《食梦貘》也是来源自《山海经》。小泉八云在其中一一做了注释,讲解了一些中国神话流入日本神话的演变,例如《蓬莱》。


鬼怪文化相对于神仙文化,一个是远古时期对自然地恐惧产生,一个是远古时期对自然地尊敬产生。二者构成了在科学未成形的年代人们对于自然全部的想象。

鬼怪文化在如今已经不再是信仰的一部分,更多的是作为猎奇故事解压或者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们对于它的热爱来自于对现实的幻想,未知的探索以及原始的恐惧。

如果对日本鬼怪文学和怪谈文学感兴趣的话,这几本书很值得一看。


《图解日本妖怪大全》

《春雨物语》

《百鬼夜行》

《百物语》

《今昔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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