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虽然薄薄两百多页,本以为一天就可以翻完,结果用了两天时间。也许是故事的情节与最近三个月来的经历有些许类似之故,而且作者的描写手法和思想比想象中还要深刻隽远,值得细细品读,尤其在这个“劫后余生”的时刻,能理解得更加深刻。
故事是从阿赫兰市的春天开始的,越来越多的老鼠的离奇死亡,引起了里厄医生的关注。出于医者的职业敏感,他对这个现象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人世间经历多少鼠疫和战争,两者的次数不分轩轾,然而无论面对鼠疫还是面对战争,人们都同样措手不及。”是啊!回想这次新冠肺炎疫情,来得如此猝不及防,令我们措手不及。虽然十七年前我们经历过非典,但是当新冠疫情降临,人们再次陷入了担惊受怕的情绪。正如书里描述的,“母子、配偶或情侣在几天之前分别时,还以为那只是短暂的离别,他们在火车站的月台上互相拥抱亲吻,随便嘱咐几句,有的还相约几天或几周后再见,他们完全沉浸在人类愚蠢的自信里……后来他们才一下子发现那次分离是无可挽回的,他们既不能重聚,也无法联系。” 庆幸我们活在比书里先进的几十年后,居家隔离的日子里,我们还是通过网络、电话等通讯方式与亲朋好友“云相聚”,互相问候。但是那些因此再也回不来的人,从此只能在某个瞬间从记忆里翻出来怀念了。
全书的脉络非常清晰,里厄医生深爱的妻子虽然远在他方疗养,但是他仍义无反顾地日夜奔走在抢救病人的路上,认真地做着医生该做的事情。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他是真正的大无畏的勇者。“我不知道等着我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切结束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我尽我所能保护他们,如此而已。”所以,不管什么时候,病人给他打电话,他都随叫随到,不管病人发病的时候现场多么恐怖,他都尽自己所能对病人进行救治。他在与大自然本身做斗争,以身为人类的微薄之力。
塔鲁,阿赫兰城的一位过客。最先向里厄医生提出要组织志愿者队伍参与抗疫工作。碌碌无为的公务员格朗也积极响应起来,打破了自己此前晚上八点后不出门的惯例。记者朗贝尔,一心想要逃离阿赫兰,他拼命地寻找出城之路,然而严峻的形势让他出逃之行一再耽搁,而里厄医生和志愿者们的义无反顾让他深受感动,他提出边做志愿者边等待出城的机会,然而当出城机会出现时,他在和里厄医生告别的当场却决定不出城了,要与他们共进退。看到这些片段时,我是深受感动的,因为即刻联想到的是疫情期间,无数的医护工作者前赴后继地奔向前线救援,还有其他岗位的许多可爱的人们都默默地参与到抗疫工作中一起战斗到底。面对未知的病毒,我们对此一无所知。正如里厄医生所说,“不是悲观不悲观的问题,关键是要采取预防措施。”“要紧的不是推敲字眼,而是争取时间。”
当然,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居家不出门的要求让许多人不适应,不习惯,甚至不想遵守。“大多数人最敏感的还是打乱了他们的习惯、损害了他们利益的那一切。他们为此不快,而气愤,但这些情绪是不可能对抗鼠疫的。”诚然,这些情绪是不可能对抗任何疫情的。
故事以疫情的解除落幕,当然,人类付出巨大的代价。当疫情解除时,幸存的人们终于庆祝了起来。然而,鼠疫的威胁真的从此消失了吗?塔鲁的症状比其他病人更严重,大多数病人主要表现为淋巴鼠疫,极少数是肺鼠疫,而塔鲁是兼而有之。这样的变化需要引起重视和警惕。而憋了几个月的人们哪里顾得上这些?“在倾听城里传来的欢呼声时,里厄也在回想往事,他认定,这样的普天同乐始终在受到威胁,因为欢乐的人群一无所知的事,他却明镜在心:据医书所载,鼠疫杆菌永远不会死绝,也不会消失,它们能在家具、衣被中存活几十年;在房间、地窖、旅行箱、手帕和废纸里耐心等待。也许有一天,鼠疫会再度唤醒它的鼠群,让它们葬身于某座幸福的城市,使人们再罹祸患,重新吸取教训。”对这段话深以为然,十七年前的非典,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恐惧慢慢褪色了,今年的新冠疫情,人们再度被恐惧支配。所幸,疫情现在被控制住了,然而许多人就开始活成了书里那些庆祝的人们的样子,完全解除警惕了。
书已翻完,故事虽然简单,但是思想十分深刻,值得深思。“过分重视高尚行为,结果反而会变成对罪恶简洁而有力的褒扬。”“人世间的罪恶几乎总是由愚昧造成,人如果缺乏教育,好心也可能同恶意一样造成损害。”“人有无知和更无知的区别,这就叫道德或不道德,最令人厌恶的不道德是愚昧无知……”阅读的时候,喜欢摘抄这样的片段词句,经典的书总是由这些经典深刻的词句造就。值得记录和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