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一个时代的荒诞悲剧


“一个西方人活四百年才能经历这样两个天壤之别的时代,一个中国人只需要四十年就够了!”

这几天闲着无事,随便翻翻kindle,只是想打发一下时间,却意外的发现了一部耐人寻味的书——《兄弟》

看过余华的书都知道,荒诞和悲剧是他小说常见的特征,《兄弟》也无外乎此。文革的丑陋,人性的扭曲都在他的荒诞性文字中显露无疑。

《兄弟》中的三个主角分别是李光头,宋钢,林红。

在《兄弟》里,李光头和宋钢不同的人生发展和他们的性格有很大关系,和当时的时代背景也脱不开。

李光头看起来粗鲁自私又仗义直爽,奸诈多计又勇敢无畏。前部里面他被各种权利意志欺负,后部里面他又成功地控制各种权利意志去欺负别人。他和宋钢兄弟情义深厚,各方面想帮助他的兄弟。为了成功,他不择手段,举办了一些荒谬无比的比赛。后来发达后,对所有女人来而不拒,却对外宣称,没有真爱的睡觉,还不如和自己睡觉!明知道兄弟妻不可欺,结果竟然兄弟日不客气地上了林红。为了达到初恋的做爱,要求林红去做处女膜手术,却发现只有了肉欲的狂欢和征服,没有了年轻时对林红的爱。

宋钢温顺善良,憨厚质朴,从小是个好孩子,长大也是个好丈夫。可他又是个懦弱,优柔寡断的男人。听从林红的话,毅然和李光头断绝了关系,后来下岗后又染了病,为了爱情选择了和骗子出游远外买各种假药,竟然还做了隆胸手术,变成了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最后知道了兄弟和妻子的事,选择沉默地卧轨自杀。

林红是穿起整部小说的线索,从开头沸沸腾腾的林红的屁股事件到后期成为兄弟两人感情纠葛,反目成仇的源头。作为女神,她曾让镇上的男人魂牵梦绕,最后却被猥琐丑陋的上司吃尽豆腐。她高傲,看不起一般的凡夫俗子,极度厌恶混死魔王李光头,以离婚为由要挟宋钢和李光头撇清一切;她低俗,骂骂咧咧地让宋钢去贴发达后李光头的热屁股,后来讽刺性地上了李光头的床,为他做了处女膜手术,最后成了老鸨。

“想想今天的中国,再回忆一下‘文革’时的中国,天壤之别的两个时代,却发生在同样的人身上,这是人类文明史的两个极端,却由同一代人连结起来,我写作的激情来自于此。”

“事实上,我是写到下部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是在写作一部什么样的小说。作家都愿意去写作久远的故事。因为在久远的时代更容易找到文学中最引人入胜的传奇性。当我写到下部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今天的中国充满了传奇性,应该说是现实和传奇合二为一了。这是叙述者千载难逢的时代,只要写下了真实的现在,也就同时写下持久的传奇。”



余华曾说过,“写作不是一种生活,而是一种发现,。它通过一个什么事情,调动过去的生活积累,同时又给它一种新的生活容貌。”

上部写的是黑白颠倒的时代的温格,下部却是温格后的荒诞不经。

这些人物不过是时代的产物,在那个动荡的年月,犹如大浪拍岸般地将一切打碎,让所有的美好和温暖和坚强都走上末路!

事实上,每个人都是时代的真实写照。在那个伦理颠覆,黑白不分,浮躁纵欲的时代,我们可以看到大多数人的麻木不仁,也可以看到少数人的反抗,但大多数都沉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在这种时代,往往社会环境是导致命运的关键因素。因为对性本能的压抑,造就了人们对性的渴望,导致了李光头生父掉入粪坑的死亡和群众用一碗三鲜面和李光头交换林红屁股的秘密等场景;因为黑白不分的高压政策,导致了各种明夺暗抢的扫荡和不分青红皂白地将宋凡平活活打死;因为崇尚权利和财富,伦理颠覆,让宋钢,林红,李光头等人的精神扭曲甚至崩溃,跪倒在社会压力的面前。

上下部中两种爱情的比较,时代的不同,让爱情开出了不同的果实。宋凡平和李兰尽管在时代的威压在依然开出了爱情的花朵,宋钢和林红的爱情却在物欲横流的时代夭折。没有了动荡时代的暴力和饥饿,当下的社会欲望取代成为了统治人性的霸主。有多少民众像林红一样迷失在金钱和欲望的虚荣中?选择忘记了过去李光头耻辱的历史,拜倒在他的经济暴力之下。

结局戛然而止又耐人寻味,仔细想想又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余华曾解释过本书的荒诞,“如果从荒诞的角度来读的话,我觉得是可行的,因为有时候荒诞比真实更接近现实!”

三鲜面的情结充分体现了当时人们对于食物的渴望,偷看女人屁股不仅不是种觉得羞耻的事,反而成为了李光头明码标价换取一碗三鲜面的资本,这难道不是应该让人深思的吗?

性可以说是近几十年来小说里绕不开的话题,通过描写性,可以更直接地揭露人性的丑恶和社会的扭曲。在《兄弟》里,性欲的崛起描写的很充分,从偷看母亲和宋凡平在床上“偷吃嘴唇”到和板凳摩擦声称“小屌硬邦邦的,好舒服”,到把镇上的电线杆都摩擦个好几遍,到对林红的各种荒谬的追求和后来发达后睡了各种女人,举办“处美人”大赛,都是赤裸裸地对变态扭曲人性的另类命名和对压抑时代的控诉!

全文伴随着种庄重的仪式感,宋钢最后卧轨自杀是对高压时代的妥协,结扎的李光头和做了处女修复术的林红在最后的交媾完成了最后对肉欲和虚荣的仪式……最后的仪式后,迎来了悲剧的谢幕式。

兄弟二人的生活在裂变中裂变,他们的悲喜在爆发中爆发。过去的时代荒诞不经,我们这个时代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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