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接连几天三十多度的燥热天气,让人真切的意识到,夏天,真的来了。
来的比以往要早一些。
蝉还没开始鸣叫,草木却日渐繁茂,那直达生命深处的浓绿色,终是让一切从此刻活过来了。
男生穿了大裤衩,女生穿了小裙子,或是长满腿毛古铜色的、或是白花花的大腿,充斥在每一个被骄阳所掩盖的街道。
梅雨将至,燥热的三十几度天气过后,随之而来的,往往是沉闷着的密布着阴云的天气。
一场暴雨说来就来,是悄无声息的来,在外面的人还来不及进屋就浇成了落汤鸡—但这下雨的过程却让人迷惘。
总是熬夜,一是作业渐多,课余实在写不完,二来晚上的气氛很棒,安然又恬淡。这时候倒两杯威士忌,翻出来几袋家里寄过来的盐焗腰果,或是写会文章,或是看会电影,很是美哉。
只听到外面打了几声响雷,由远及近,“啪——”,忽的,吓人一跳。
雨便下起了,一场暴雨从天而至。室友几个抬起头,我回过神来,喃喃说,“下雨了。”
这场暴雨不是阵雨——想必夏天的梅雨没有几场是阵雨,一下便下了几个小时。
凌晨一点上了床,外面下着雨,阳台上很凉快,屋子里却闷的喘不过气。没上床的时候没觉得这么闷,上了床又谁都懒的下去拿空调遥控器,于是离电风扇开关近的室友把电扇打开,电扇挂在头顶呜呜地吹着,老旧的扇叶每转几圈就会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睡在上铺,却是一点风也吹不到。
外面雨声渐大,透过纱窗传进耳朵,只觉得聒噪,丝毫安不下心来。小腿和背上潮潮的出了一层细汗,闭上眼睛又不知道在想什么。实在躺的不耐烦了又不想胡思乱想,便起床看看几点,发现都要凌晨三点。我叹了口气,呼哧一下又躺了回去,至于几时睡着,也实在记不得了。
二.
去打印店打印第二天要交的作业,一进门就傻了眼。
全是打印毕业论文的。
我就为了打印两张的总结报告,排队排了半个小时,看着前面的学姐学长打印几十张的论文,一打就打五六份,几百张。
打印店里打着冷气,清冷的空气被来回走动的人呼出的气息所搅浊,老板站在机子一旁,一边用手接着刚打好还温热的一份又一份的论文,一边扫一眼论文上的名字随即呼喊着叫他过来拿。七八台电脑前坐满了人,手忙脚乱的打开论文文档,又夹着电话和导师,同学商量着还要不要改一下。
出了打印店的门,我长长出了口气——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有着一种不言语的伤感和离别的愁绪,沉闷的气氛空调开再大的冷风都吹不散。
压抑的我难受。
走回宿舍,一路上看见周围的宿舍楼下有好多学长学姐在收拾行李箱,一个又一个或大或小的行李箱被装上来接他们的父母的车。有的挥手向室友说再见,有的拖着重重的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被冷白色的灯光拉出长长的影子。
三.
毕业这东西,其实小学,中学都有,每说一次再见,就再也见不到一批人。
一直在想,夏天是一年里最华丽的一段,而毕业却是一段旅程不得不结束的终点,为什么一定要把毕业季放到夏天。
高三那会儿,总是盼望着毕业,毕业了我可以睡觉睡到死,我可以打游戏通宵,我可以追求我更想要的东西。可是后来,毕业以后,是淡然和迷茫。没有想象中的美好,只是长出口气,发现以前经历的,到了如今,什么都没了。
再想想,繁茂的夏去承受住离别的苦,也算是最完美的搭配了。
生命最繁盛的阶段就应该如同夏一般灿烂旺盛,一次又一次的毕业大抵就像老树抽了新芽,知了钻出了泥巴。
终点永远都是起点,而一条路上,永远都没有终点。
还有一周多高考,高考后又该是一批少年的夏天。全国大学的应届毕业生陆续跑到了人才市场,经过毕业论文和答辩的奋斗与满足,又该是一批年轻人的夏天。
每个夏天,都该生如夏花般灿烂。
B:五月天《生命有一种绝对》
瓦南
2018.5.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