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柴想静静之一

2015年5月5日。

静静,今夜的风很大,似乎要吹碎新家的玻璃,我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却觉得心安。就像小时候暴风雨浇透整座山林,我坐在吊脚楼的楼板上,安静地看山洪一点点把整条清澈的河流吞没,我如此心安,是因为我知道它吞噬不到我。

新家紧挨着北京的主干道,打开窗帘,就能看到奔流不息的车流,它们就像这座城市一样,似乎从来不曾倦怠过。

静静,我一直在跟你说的那条河流,它曾经一再地出现我的梦里。就在我想念的时候,它依旧在不舍昼夜的从我老家的屋角流过。小的时候,它就是我的催眠曲,夜夜打着节拍伴我入睡。就像小时候的河流一样,以后我就要安睡于这样的车水马龙之上,连睡觉都能感觉到整座城市的微微颤动。

2012年刚来北京的时候,我一个人,背着一个背包,两手插在裤兜里,潇洒地看着那些肩挑背扛、拖家带口的人,内心充满了一个旅行者的快乐和轻盈。

静静,你知道吗,那时候的我压根没想到,四年之后,我搬家的时候装了满满一车。他们是我这四年的收获,是我这四年的负担,他们让我变成了一个有一些人生经验的人,却也变成了一个很难再轻盈的人。

如果说人生是一条河流,静静,我跟你一样,一直渴望去不停地奔流。这么多年,我一旦静止下来,就觉得无尽地绝望和空虚,我只有不停地出发,去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我才心安。我看到河边的青青野草,我看到青瓦白墙的农家,我想其中有一个家,应该是我的。我不知道我这条河流,会不会经过你行走过的某一条叫不出名字的野径,你枕过的一川烟草?

静静,你曾经给我听过,北美洲西海岸的海浪声。那个声音,我听了很多遍。听惯了河流的安静,我在你发给我的语音里听到了海的辽阔,也听到了你的自由。我如此地羡慕你,你比我走得远,比我走得潇洒任性。你的自由是天生的,不像我们,总是背负着太多的行李,负重前行。我不确定我这条小河流,能不能在今生入得了海,能不能像你一样,看到这个世界的大,以及自己的小。即使不能,我也不会安于静止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你看到这个世界的广阔,我却看到这个世界的迂回曲折,看到无数野外的风景,享受着飞瀑一跃而下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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