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不相见
有没有某一天,在书架前浏览,突然被某一本书吸引,粗略一翻,心中便已经垂青。考虑到书的摆放,他人的借阅,自己无目的的浏览,这实在是小小的,但确实存在的,奇迹。
就像独坐栈桥,遥见海豚自水面跃起,就像俯首案前,忽逢月光透云帷入室。古人书之为天命,臆之为神谕,但在口耳相传中,它叫,相遇。
第一次,从一本阅读练习里遇到了《杏黄月》,同样的文字,当时所见,仅是华藻流岚。就像在人群中擦肩而过,却未曾有半句言语。遇见,“遇之”易得,“见之”难求。多少相遇,是浮藻击荇,一触即分?翻开通讯簿,能鼓起勇气拨下哪个号码?相遇之时,所见是叶,是花,抑或得窥全貌?怕只是相遇,不曾相见。
第二次,在借的文集里偶然看到。坐在江堤上读完,回到家,黄昏已尽。披上杏黄衣的我,心中想起了那个声音“你害怕月亮吗?”。为什么?为什么不害怕?身后的防汛林中,无数榆树在风中合奏,我独自站着楼道口,仿佛整个世界都离我而去。文中反复出现的“或许”,现在想来是这么狡猾。或许会到附近,或许会来看你,或许从未感觉寂寞。“或许”,是多么诡巧的否定。
相遇,是天命;相见,取决于心。每一个遇见都是万里无一的奇迹。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因为它们相见的瞬间有千种差别。在那个瞬间,我才与《杏黄月》相见。害怕伸出手,害怕睁开眼,害怕在雨中踏着泥泞去前行。那样,永远只是错过,满满的通讯录,也像空的糖果罐。
杏黄月下,从不觉得月色很美,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