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堡文化研究 第204期
作者:史济民
编辑:秦陇华
一九五九年九月,我开始到铜川黄堡中学上初中,中学校长是王志直老师。
我们这一届是黄堡中学的首届学生,当时新学校校址位于北寺里下边的台地里,教室、宿舍建设尚未完成,我们的教室就临时安排在黄堡镇小河那西边吕家崖村农村的一个废旧的土窑洞里,窑洞前面有一个六、七十米见方的碾麦场,靠墙的一角还有两个麦秸垛。窑洞坐西面东,宽约四米,高约三米五,深度约十米。在窑洞深度一半的地方,窑顶上坍塌了一个直径两米多的大洞,可以看到明亮的天空。
我们七十多个初一学生就没分班,大伙的教室就在前半部分的地方,在窑洞的南墙上粉刷石灰纸筋浆抹光并刷黑就是黑板,用砖砌筑五寸多高就是讲台。用七、八寸多宽的、六尺多长、两寸厚的木板,搭在了由红砖砌起高度约二尺高的墩子上,每排可坐十多个人,共有七排,这就是我们的课桌。屁股下坐的五花八门,多为从院里捡到的砖头、石块,镇上的同学从家里带来小木板凳。这么多学生就依次伏在这样的桌子上听课,做作业。
在窑洞的后三分之一部分,是窑洞主人的磨面房,有个石磨,村里的社员每隔三两天就会到磨房来磨面,磨面人从窑洞门口牵黄牛进来,穿过我们教室学生座位的第四、五排之间较宽的过道进入磨房,有时候黄牛不听话,糞便拉在了教室的通道上,同学们哄堂大笑,只好打扫完牛粪再继续上课。开始磨面的时候,学校前半部分老师的讲课声、学生的读书声,加上后半部分主人的吆牛声、磨面的咣噹声,混成一片,甚是悦耳。
烧开水的大锅台就盘在教室到磨房的三米多宽的中部南墙根地段。
一九五九年秋天,饥饿状况有好转,村里的大食堂不办了,各家都回家自开炉灶了。我们上学可以背上杂粮包的菜包子,或者糜子面截头。印象中好像西塬上耀县石柱乡的同学背的馍比东塬上的馍好,我心里很羡慕他们有麦面锅盔,或者白面蒸馍。
下课了,我们开始吃馍,同时要喝炒面沫糊,从自家带的炒面用麦子和大麦炒熟后磨的炒面最好,我家人口多,麦子少,只能用黑豆、糜子等杂粮炒熟,磨成的炒面很黑。吃饭时,同学们各自把炒面盛到碗里,排队等着锅里的水烧开,同学们望眼欲穿地、焦急地等待,这时候,我看见西塬上同学碗里的炒面多么白呀,再看看我自己的碗里炒面多么黑呀,心里好不是味道啊!因为烫炒面必须要滚开水冲烫,水不开烫的炒面成稀汤,如果第一锅开水用完了,排在后面的同学还要耐心地等第二锅开水开了才能打水烫炒面。吃完馍、喝炒面糊以后,同学们就在窑洞前边的场里活动、嬉戏玩耍。
在这里临时借地方上学由一九五九年秋季,持续到冬季放寒假的时候。
一九六〇年春季开学时,我们就到新建中的学校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