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和老妈聊天,没话找话呗。
我说:妈,你看你找我爸多好,你年轻的时候也不是很漂亮,可我爸年轻的时候,那么帅,还有文化,在医院做医生,到老了,还能赚这么多钱,你找的对象多好!
这可捅了马蜂窝,老妈开始说起过去,说我爸脾气不好,跟他这辈子生了多少气,年轻的时候打孩子,怎么怎么打,这些话都说了无数遍了,每次一提起来妈还会忍不住哭,我心想,这聊天聊的,咋引到这了呢,果然,老妈说到这,流下眼泪,说和我爸多生了多少气。想起来就伤心。我连忙打断她,马上翻篇,开始下一话题。
我说:妈你知道吗,现在佳木斯有到济南的飞机了,你要是再回山东老家,可方便了,以前从家到哈尔滨的时间,现在就可以到济南了。妈说:是吗,那可挺方便,挺好。可随即她又伤感地说:回去,又上哪住去呢?
老妈有个年长10岁的姐姐,感情深厚,在老妈来东北的50年里,相隔遥远,她们也不过见了10次面左右,记得2012年我们和父母一起回山东,大姨知道我老妈要回去,提前多少天在盼啊,特意从老家赶到县城的女儿家等我们。
老妈那次在山东呆了一个月,除了走亲戚,都是住在大姨家,晚上睡觉,大姨拉着老妈的手,紧紧地握着,黑夜里,老妈忍不住留下眼泪,这时候大姨说:握着你的手啊,我忍不住掉泪啊。老妈说:你掉泪,我也在掉泪啊。原来,她们俩手握着手,都在默默地流泪,哪知道,对方也在默默地流泪,那年老妈75岁,大姨85岁了,可能她们都知道,这次的见面,也许就是最后一次相见了。
果然,2年后,大姨无疾而终,享年87岁,老妈和大姨的那次相见真的是最后一次,一别就是永远。姐妹的缘分,今生就结束了。
讲到这里,老妈又潸然泪下,山东老家,没什么盼头了,再回去,去看谁呢?说到这,老妈流泪,我也忍不住留下眼泪。
咋又把话引到伤心处了呢,我擦擦眼泪,再一次转移话题。
我又说:妈,你可以回去看看你的侄子啊。我妈有个小她6岁的侄子,和侄子的感情也很深厚,以前在老家的时候,经常是这个侄子帮忙干活,每次回老家探亲,也是这个侄子忙前忙后,侄媳妇也特别贤惠,老妈出去看亲戚,都是侄媳妇陪同,串门不能空手,有时候侄媳妇还自己买上东西,陪老妈去,侄子和侄媳妇对老妈都特别特别好,只可惜这些年,老妈的侄子和侄媳妇身体都不好,侄子半身不遂,侄媳妇已经卧床了,说到这,老妈再一次落下泪来,就是回老家,看见他们这个样子,心里多难受啊。
父母都是兄妹里最小的,他们早些年每年都会给父母汇钱,父母没有了,都会给他们的哥哥姐姐汇钱,老妈除了哥哥姐姐,还会给身体不好的侄子汇钱。
老妈的侄子有3女1男,唯一的男孩也40了,老妈心疼这个侄孙子,打着工,还供2个孩子上学,儿子紧巴巴的,能给他爸花多少呢?
说到这,老妈说再给汇点钱吧,我说可以,要不她也是天天惦记。我有他们的微信,我给老妈的侄孙子也就是我的侄子说了,转了2000元,侄子不肯收,他们兄妹4个,轮流照顾老人,没问题的,可这是老妈的心意,她惦记的这个侄子,也已经75了。这么远,能做到的,也就是给点钱了。
在我的劝说下,侄子收了钱,我和老妈说了,老妈终于擦干了眼泪,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