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哺乳进行到第六个月的时候,有天晚上我发现自己的右侧乳房上有一个明显的硬块,我的心微颤了一下。
在没有梳理好自己的情绪和思路之前,我一般不会将在身体上发现的任何异常情况告诉家人,因为我知道会造成负担。也不想第一时间去医院检查,害怕面对不好的结果。
深夜习惯性的拿起手机来百度,我觉得自从孕期开始,度娘与我的关系越来越紧密了。我仔细的感受着身上的硬块,和网上所说的各种症状进行对比,乳腺癌,是我看到的最坏的消息。
此刻发现骨子里的我终究还是个悲观主义者,我想到的是我可能真的得了乳腺癌,我想到了姚贝娜,她也是那么年轻得了癌症香消玉殒。
心跳突然加速,我想如果是晚期,我可能很快就要离开了,我狠狠的抑制住不安和悲伤,却管不住眼泪。看着身边熟睡的丈夫和儿子,我悲恸不已。
如果我真的得了癌症,将带走多少遗憾。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父母和婆婆,他们大半生操劳,难道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跟薛先生才走过三年之痛,未来的日子还有很多要一起做的事,难道现在就要永远的分离?还有,还有我的小豆丁,你才半岁,妈妈怎么舍得忍心离开你!
第二天早上,薛先生看见我略红且薇肿的眼,问我怎么了。我没有告诉他我的忧虑和发现,说可能是没休息好吧,他将信将疑的去上班了,而我继续选择默默承受。白天,薛先生联系我,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在输入框里打下了这几个字:我可能得了癌症。却一直不忍心发送出去,如果可以,我宁愿将所有的悲伤独自吞噬。
晚上安抚好小豆丁睡下,我坐到了薛先生旁边,拉起他的大手,他抱了抱我,说:“亲爱的,你辛苦了。”
我嘴角微微上扬,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他:“你说现在动不动的就是各种病,各种癌症,而且越来越年轻化,如果将来不久的某一天我也得了癌症,怎么办呢?”
在我的印象中,薛先生一直是理智且淡定的,我以为他会继续他的风格,跟我说没事的,不要想那么多。
他看了看我,拉我入怀里,深吸了一口气,郑重且安然的说道:“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分离,如果是你先走,我会独自把小豆丁拉扯扶养长大,如果是我先走,你一定要重新再找一个,你一个人带孩子太辛苦了。”我顾不上去怀疑他是否会忠心不再婚,只觉满满的不舍和心疼,原来我以为的血气方刚的薛先生也会多愁善感。
“日子对我来说过的每一天都是赚的,都是老天的恩赐,尤其是遇到你,而且你还收留了我,带来了小豆丁,已经无比感恩和知足,剩下的就是过好每一天。”他继续说道。
我捶了捶他的胸口,叹了口气。
“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还是又看了什么比较哀伤的新闻了?”
“我发现我的身上长了硬块,在乳房上。查了好多资料,好像都说是乳腺癌。”
我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薛先生愣了一下,显然他是没有料到是我的身体出了问题。
“明天我们就去医院检查好不好?而且谁那么容易就得癌症了呢,就算是吧,我们发现得早也可以积极治疗啊,不要自己吓自己。”他用力的抱紧了我。
第二天,我们去了医院。
做检查的是个花甲之年的男医生,跟他说了情况,他摸了摸那个硬块说可能是纤维瘤,但也可能是因为哺乳而淤积的,现在无法判断,只有等断奶之后才可以进一步检查。
我怯怯的问他,是否会恶变就是得癌症。老医生面露微笑,淡淡地说道:“没那么容易吧,你以为得癌症很简单,即使会恶变,那也应该是四十岁的时候了。现在可以继续哺乳,放宽心。”
是的,我没有停止母乳急着去做检查。
薛先生建议我看书,看了太多别人的故事,相较之下,觉得自己太过于胆小怯懦,更何况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人生有那么多值得追求的美好和可以享受的拥有,何必苦苦把眼光放在未知或者痛苦的事情上?
现在半年过去了,我还带着那个硬块,不变的是它的存在,改变的是我对它的态度。
乔布斯说过:把活着的每一天,都当作是生命的最后一天。
没有人可以知道自己究竟能活多久,正因为这样的未知,让生命显得尤其的珍贵和多彩,而不是苦苦的等待离开那一天的到来。
从今天起,我决心读书,写字,记录下生活的点滴和感悟;好好和父母说话,珍惜与他们相处的一分一秒;善待身边每个擦肩而过的人,投去和气的笑容;给薛先生更多的鼓励而不是打击,因为其实他没那么丑,而且还很温柔…还有,我可爱的小豆丁,希望能见证他成长的每个瞬间!
如此,即使明天就要离去,我也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