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香味是书香
氤氲陶醉之中,感受老爸身上的书香味,更多缥缃的是书卷里所蕴藏、积淀的一种不尽的历史记忆与个人缅想。
当我得知镇政府要我写一篇关于我老爸书香品质的文章时,我被感动了,真切感受到了我们身处的社会正在崇尚文明充实精神生活 ,升华公德熏陶思想感情,已悄然发生在最纯朴的民风中。
要说即将80岁的老爸其身上最独有的也是最浓烈的味道,就是他的书香味,而且是最纯正的,没有之一。
老爸的书香味可从他一天的生活情景讲起。
以书为伴的每一天
不无夸张地说老爸的一天24小时除了睡觉其他时间都是在学习新知识获取未知的信息,就如老妈说的:“书都唔”。
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大约凌晨三四点,老爸就起床了,那个时候应该是我们村里最早起床忙碌的,其中和他同时间开始劳作的还有一个卖大饼油条的大爷。老爸来到他的书房或写楷书或做模型或作画。等到天亮时,他的一幅字画也完成了,这时老妈的早餐也准备好了,就开始打开电视机收看新闻联播,然后就去他的电脑店。
三姝电脑店就如我们家乡的老年活动室或信息中心或乡镇民事调解会所,总之电脑店经营是居其次的主要功能成沙龙聚会之用,这家船要过户起草协议,那家夫妻离异写申请书,或老人家要代写一封信想儿子叫他回家。老爸一直会很忙,到了中午饭点总是要老妈催N遍。中饭时间,打开对面电视机收看中国新闻,时政热点咨讯信息听完还得评论一番。我家楼房是和三位伯伯家连在一起的,四户人家中最后吃完饭的一定是我们家,所以伯伯们有时兴趣来了会和老爸再小酌一下,如有这样的情况老妈的预约麻将就要被搅黄了。好不容易中饭结束了,老爸就拿着一本《电脑制作》看起来,等累了才小憩一会儿。
下午又去电脑店,如遇很空闲的时候他就研究每周三为小学生上的多元课堂的书法课PPT,这个活绝不能马虎,老爸总是修改再修改斟酌再斟酌,他的愿望是让娃娃们真正喜欢上书法这门博大精深的学问,所以每周仅管只有45分钟的课时,但他备课准备的时间会很多很多。
晚上休息了,这是一天中最惬意最享受的时光,因为可以有大块时间属于自己支配。老爸手捧着书,旁边的手机却正在播放喜马拉雅的逻辑思维,待八九点要睡觉了,老妈关手机时,原本眯着眼睛睡觉的老爸会急忙夺过手机:我正听着呢!
老爸越活越年轻了,近二十多年来他精神更矍铄眼睛更明朗,头发只是少了些却没有一根白头发,前年因脚伤经历多次手术后现在有点耳聋,有时会冒虚汗,但依然思维敏捷逻辑清晰,这要归功于老妈的精心照料,另一方面也和他对知识的追求所焕发的生机活力分不开的,更和他从小的教育基础夯实密不可分。
少年,在寓教于乐中求知
老爸的童年是幸福的,更是幸运的,从小他一直在上海受教,人生最关键阶段初中和高中就读于蔡元培为第一任教长的澄衷中学,丰子恺担任过学校的教师,胡适是和老爸同出师门了。最辉煌的也是载入史册的《澄衷蒙学堂字课图说》初版于1901年,其精神传承直接影响了后来的《国民字课图说》还影响了同时代的《共和国教科书》(1912年)。从晚清到民国,这种隐性线索还存在着,可谓是近现代中华语文课本的典范,一路灿烂光华、自强不息的精神很自然植入老爸的骨血,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和精深的文化修养老爸这棵知识大树,随着时间供养会更蓬勃生发至此今日依然会是常青常绿。
王怀琪,中国近代体育史上的体育教育家,第十一届奥运会参赛者,老爸是王老的得意学生,曾参加的叠罗汉表演曾是学校的品牌形象,难怪老爸会为之津津乐道的。
兴趣爱好广泛的老爸参加了航空模型社团,经过一代一代传承该社团在解放初期的世界航模比赛中在德国获奖了,很难想象老爸是芭蕾舞蹈的领队,因为学习优秀还品德兼优每个学期都会担任课代表,班长也一直不让推诿的。
青年、中年的时光,书才是最好的慰藉和陪伴
对于老爸来说青年时期是不堪回首的,那个年代,一切都是黑白颠倒,文化被摧残和蹂躏体无完肤,知识分子能立安就命也是悲哀到极致了。也是因为人心的善良和能纵观史时的演进,对生命的珍爱和对知识的追求,老爸顽强又坚辛地带领家人、家族静默毅然地生活着。
知识不仅让老爸内心强大,技能与特长也为讨生活有了真正的收益,有了航模制作的功底老爸当然会是个合格有创意的工匠,是情趣又有温度的生活家,当初小姑姑的裁剪技术还是老爸对着书教会的。
那个妈妈缝制的一直陪伴老爸出海的布兜里总是放着书,从渔港卖货回家老爸给我们带来的都是些小人书,隔壁家的孩子都会拿着零食和我交换,给是不肯的借还是可以商量的。老爸给我们订的《世界之窗》、《人物》、《青年文学》等杂志是我们兄妹开拓视野的窗口,知道有个跳芭蕾舞的陈爱莲,只是不知道老爸也会跳芭蕾,如果世事一直沉落,这个秘密怕是会永远也不宣了。
命运总是捉弄人的,在78年某一天,二哥在田野上捡到了一只英雄牌钢笔,兴致勃勃拿给老爸看,当老爸接过乌黑锃亮的钢笔撺在满是老茧的手掌时,双手颤抖了,而内心更是震撼的。然后昼夜不离,然后凭着记忆写出了高中物理教材、化学教材,自编了大哥高考的复习资料,然后我爸就在涨网拢船后,身上还带着些许的鱼腥味就忙着辅导大哥和他的同班同学。是老爸内心的强烈渴望地教与大哥们求知若渴的学,其两者的完美结合,迎来了是极大的喜讯,大洋镇中学考出了历史上第一位中专生,大哥所在班20名同学都考上了县高中,这样的升学率是我们镇的奇迹,后来我爸被娉请当了老师,从此傅老师的美誉就一直被认可了,直到现在80岁的老爸还在教小学生书法,现在是用老爸制作的PPt教材了。
学以致用,老爸成了跨界人才。在朝气蓬勃的社会形势下,老爸自然成了镇里的香馞馞,镇领导强行从教育局把我爸调过来,社办企业办厂、镇政府会计培训,实在是成绩卓著吧,后来又被县城乡局聘用。最值得骄傲的还是老爸带出了一支过硬的财会队伍,去省城杭州测试时得了99.8的高分,令当时的财政局老师惊叹不已,至今这帮学生中还有担任企业的业务骨干。
古稀之年,书香更香醇越浓烈
越活越年轻,可能吗?但从老爸身上我看到了某种精神的生发。
他对求知的欲望是越来越强烈,电脑从两年一换到半年更新,数码照相机也要换镜头了,智能手机的微信也玩得很溜,老妈说,这些高级玩具让你老爸享受享受吧。
能被人需要,这个感觉比什么都好,很多电脑问题我是第一时间请教老爸,朋友亲戚的疑难杂症会随时咨询他,还有乡亲们对精神求索的困扰对信仰迷茫,老爸总可以指点些,如拨云似消雾,佛经里的寓意,基督教的历史,所以和他聊天总能收获,会有顿悟。
宋朝诗人黄山谷有一句名言:三日不读书,便觉语言无味,面目可憎。也正因为老爸无时无刻不在读书,所以在他身上总是扬溢着一份充盈的快乐和满足,在脸上和眼里也溢满自信、充实的神采,老爸周身所散发的书香就更香醇绵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