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又开放

本文发表于《烟台晚报》

在朋友圈里看到家乡一年一度的梨花节开幕了,百年老梨园“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蓝天下,春风吹过的地方,是一树树洁白的梨花和赏花拍照的人群。

又是一年梨花开,又一次错过家乡的梨花节,我只能在网络的这端欣赏梨花的照片一饱眼福。我幻想自己化身梨花仙子,漫步于梨花丛中,在一棵百年老梨树下煮茶品茗,闻闻花香,听听鸟鸣,徜徉在那“千树梨花千树雪,一溪杨柳一溪烟”的仙境中,尽享醉人的春光。

我的家乡莱阳盛产梨,素有“梨乡”的美誉。莱阳梨清脆可口,个大皮薄,梨花也毫不逊色,每年四月中旬隆重盛开,洁白的梨花是梨乡春天里一道独特的风景。那一朵朵、一簇簇如雪如玉的梨花,在和煦的春风里摇曳生姿。置身白色的童话世界,瞬间忘却了尘事烦恼,唯有蓝的天,暖的风,淡淡的花香。 

我对梨花情有独钟,小时候,父亲和两个堂叔承包了村里的一片梨园,我童年的大部分时光是在梨园里度过的。

四月暮春时节,草长莺飞,山花烂漫,梨花不知什么时候也悄悄地开了。穿过村庄,走上石板桥,小河的水在桥下缓缓流动,阳光洒在水面上清亮清亮的。河对岸就是梨园,远远地望去,片片梨花像雪一样白。

我跟着父母来到梨园,一下子被美丽的梨花吸引住,我在梨树下仰望,老梨树盘根错节,光秃秃的枝桠上朵朵梨花洁白无瑕,我想凑近闻一闻梨花的香味,于是流连于树丛中寻找最好看的一枝花,却发现每一枝都很好看。

父母忙着给梨花授粉,我在旁边的小屋里写作业,那里是属于我的小天地,有一只可爱的小狗和我作伴。写作业写累了,我就爬上小屋后面的小山头,山上遍地是苦菜花和蒲公英。我不时向山那边的公路张望,公路上车来车往,我很想去山那边看看,看看那条公路到底通向哪里。

父母和叔叔婶婶们顾不上管我,他们穿梭在树丛中,抢抓时间给几百棵梨树上的梨花进行人工授粉。人工授粉能保证坐果均匀,提高梨的产量和质量,但劳动强度很大,个中辛苦可想而知,一天下来往往累得腰酸背痛。

春天的辛劳换来的是秋天的硕果累累,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光便是秋天全家人一起摘梨,梨园一度成为我家的经济支柱。后来,父亲去了城里的工厂打工,老梨树被砍伐,梨园变成了一家食品公司的蔬菜基地。

多年后,我走出小村庄,终于看到了公路外面的世界,故乡却变成了永远萦绕在心头的梦,我多想再回到故乡,看看童年的梨花、果园、小屋和蒲公英,就像一首歌词写的那样: “重返那故乡,梨花又开放,找到了我的梦,我一腔衷肠。小村一切都一样,树下空荡荡,开满梨花的树下,纺车不再响。摇摇洁白的树枝,花雨满天飞扬,两行滚滚泪水,流在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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