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凌晨坐在海边,海雾弥漫了整个海岸线,将这片海围成了一座城,城里只有我和这片海。海成了我,我亦成了海。
远处的养马岛,在跑马传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嘶鸣声后开始下沉,记得岛上藏着最珍贵的宝贝,我不顾一切的跳进了海里,游向岛下沉的地方。
从六月游到十二月,记得游到目的地的那天天气很好。自己整个身体漂浮在海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海上的空气,这宝贝让我变成了一个教徒,一个虔诚而又恐惧一切的教徒,唯我所唾弃。
我知道,我得见这宝贝一面。否则,我会毁了自己。
我的灵魂潜入了海底,望着那具漂浮在海面上的身体,决绝的潜入了不见一丝光亮的大海深处。这里像个牢笼,牢笼里的一切压的我喘不过气来。一种因为缺氧而带来的窒息感使我就要合眼的那一刻,一只鲸靠近了我。
下一秒,一人一鲸互相凝视,再下一秒,一人一鲸产生了交流。
这是一只年老的52赫兹鲸。或许,也可以称它为世界上最孤独的鲸。
我向它描述了宝贝的样子,问它是否曾经见过这样的一个宝贝。它沉默了好久后说它想先讲讲自己的故事,因为它已经太久没与外界交流了。或许,等它讲完了我就能找到我苦苦寻找的宝贝了。我答应了它。
它告诉我,因为有着特殊的频率而被鲸群当作异类,从出生那天就被鲸群所抛弃,没有同伴而孤独常伴。年轻的时候无数次想把自己送给天敌当作食物,结束悲哀的一生。每当濒死之时却又觉应该找到能听懂它唱歌的鲸。靠着这一点可怜的信念,还是活到了现在。几十年时间里,孤单已成为常态,它学会了用精神和外界交流,却又从未有任何生物与它交流。即使自己的歌声穿过北半球,仍然毫无回应。当它以为自己的一生注定无人能懂时,却遇见了我。
它说要给我唱歌,只唱一首。不等我回应歌声就已经响起,我闭上了眼,努力不让眼泪流出眼眶。当我再度睁开眼,才发觉歌声仍在,而52赫兹鲸早已经走了。
闭眼前,我看到了它的眼泪。
而我何曾不是早已经热泪盈眶。
我找到了那宝贝,
我从未见过那宝贝。
大梦初醒,舍友们睡的正香。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刚刚好。
湿透的枕巾又该洗了。
再见,52赫兹鲸。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