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古道儒风 初识中都醉东楼

汶上东楼

    公元736年(开元二十四年),李白携妻女北上山东,由做任城尉的六叔安置在任城(济宁)。半个月后,李白就独自北上,沿着古运河东岸的官道,经千年古镇南旺直入中都(汶上)古城。

    古城汶上,唐称中都。山水灵秀,水陆通达。汶上建县始于汉宣帝(公元前52年)前后。唐天宝元年(公元742年)改称中都县。因其境内有大汶河、小汶河流经,金泰和八年南宋嘉定元年(1208年),取“汶水在上(北)”之意,更名汶上县,并一直沿用至今。

    公元前501年即鲁定公九年,定公任命孔子为中都宰(有史记载的汶上县第一任“县长”)。时年51岁的孔子,从此开始了为政生涯。孔子上任一年,行教化,劝农耕,百姓安居乐业,达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安定局面。由于政绩显著,后升任鲁国大司寇。

    公元725年(开元十三年)始建文庙,以纪念孔子之仁德。1993年对文庙进行整修,七十七代嫡孙女孔德懋题写“戟门”匾额。

    文庙建好时间不长,李白的堂兄被任命为中都县令。

    兄弟相逢,自是嘘寒问暖,倾诉往事。李明府让小吏给李白安排了驿馆住下。驿馆在东护城河旁边,站在阁楼西望,宝相寺尽收眼底。古寺建于北魏,被称为“北朝最初名胜,东土第一道场”。但是当时没有建太子灵宗塔,该塔始建于北宋(公元1112年), 塔高45.5米,为砖砌八角形十三层楼阁式建筑,整体雄伟壮观。

    晚上,小吏带李白来到护城河边,河岸上有一家灯火通明的酒楼,来到二楼包间,李明府早已等候在此。几人落座,香醇的鲁酒已经斟满,至亲至朋,他乡他地,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醉眼朦胧时,已是月上东楼。

    李白早上驿馆醒来,已不记得昨日,在竭力回味中,才想起昨夜酒醉东楼。欠身提笔写出:昨日东楼醉,还应倒接蓠。阿谁扶上马,不省下楼时。(李白《鲁中都东楼醉起作》)。

    兄长忙于公务,李白由小吏陪着在汶上游玩了两天。

    第三天告别兄长,东去汶阳(古县名,现属泗水),为“学剑来山东”,去寻找“剑圣”裴旻,拜师学艺。

学剑来山东

    已是五月时节,路边的作物已快成熟,蚕也做茧,桑叶也采摘一空。村庄里家家窗口都传出机杼纺织的声音。当走到两县交界处,前方路途不辨东西,幸好碰到一位老汉,急忙问路。

    老汉看李白跨马佩剑,气势非凡,不同鲁人,但是一身却是学士青衿打扮,看穿戴三十多岁了还不像当官的样,便认为他是个浪荡公子,立刻露出了瞧不起李白的不恭脸色,还爱答不理的。李白想,五马太守,百里宰见我都敬我三分,此汶上翁竟如此愚鲁无理,心下不欢。但觉得自己胸中有鲁仲连的本领,不屑于与他辨白道理,于是吟了一首诗斥责了他。汶上翁一见这位后生立马能作出如此文章,大为震惊,知道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自讨没趣,低头便走了。

    李白的这首诗《五月东鲁答汶上翁》,是李白来山东后,写的最早的诗之一。

    三年以后,李白由于六叔父离任,许夫人去世,想从任城把家搬到汶上。谁知兄长年底任期已到,将回朝廷述职另去他地。于是,李白把家改迁到了兖州的瑕丘。等安顿好了以后,李白又单独去了一趟中都,看望兄长。

    到了中都,又见到了三年前接待他的小吏,小吏久仰李白盛名,见到李白也是异常兴奋。李明府有公务在身,还是小吏带李白安排了驿馆。李白略事休息,不一会小吏送来了一瓶鲁酒和两条汶水鱼。一阵忙活,香喷喷的鱼就上了饭桌。喝着色如琥珀一样的鲁酒,吃着紫麟如锦的鲤鱼。小吏的彬彬有礼、灵气活现感动了李白,专门为小吏写了一首诗《酬中都小吏携斗酒双鱼于逆旅见赠》以作酬谢。

    同样在东楼,同样是晚上,李明府设宴于东楼。月底兄长就要高升,就要远走高飞了,李白虽然恋恋不舍,但还是由衷地祝福兄长。李白也告诉兄长,家已搬到瑕丘,月底自己也要去江南了。兄弟二人共举酒杯,互道珍重,一首《别中都明府兄》流传千年。

    这中都,自从孔子为中都宰以来,孔子的许多弟子在中都设坛讲学,儒家思想积淀深厚。李白可能接触的例如他问路的汶上翁那样的几个人,形成了偏见,据说在汶上客居时写了《嘲鲁儒》这首讽刺诗。

    不管怎么说,中都受儒家文化之熏陶,诗书传家,人才辈出,到明朝时,一个小县,出过四个尚书!说明齐鲁文化源远流长。

一县四尚书



附李白汶上诗选:

1. 《鲁中都东楼醉起作》

昨日东楼醉,还应倒接蓠。

阿谁扶上马,不省下楼时。


2. 《五月东鲁答汶上翁》


五月梅始黄,蚕凋桑柘空。鲁人重织作,机杼鸣帘栊。

顾余不及仕,学剑来山东。举鞭访前途,获笑汶上翁。

下愚忽壮士,未足论穷通。我以一箭书,能取聊城功。

终然不受赏,羞与时人同。西归去直道,落日昏阴虹。

此去尔勿言,甘心如转蓬。


3. 《酬中都小吏携斗酒双鱼于逆旅见赠》

鲁酒若琥珀,汶鱼紫锦鳞。

山东豪吏有俊气,手携此物赠远人。

意气相倾两相顾,斗酒双鱼表情素。

双鳃呀呷鳍鬣张,拨剌银盘欲飞去。

呼儿拂几霜刃挥,红肌花落白雪霏。

为君下箸一餐饱,醉著金鞍上马归。


4. 《别中都明府兄》

吾兄诗酒继陶君,试宰中都天下闻。

东楼喜奉连枝会, 南陌愁为落叶分。

城隅渌水明日,海上青山隔暮云。

取醉不辞留夜月,雁行中断惜离群。


5. 《嘲鲁儒》


鲁叟谈五经,白发死章句。

问以经济策,茫如坠烟雾。

足著远游履,首戴方山巾。

缓步从直道,未行先起尘。

秦家丞相府,不重褒衣人。

君非叔孙通,与我本殊伦。

时事且未达,归耕汶水滨。


中都寻幽-----太子灵宗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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