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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爱折腾的小姨去世之前,说了一句让我后来信奉为真谛的话。我记得她临走前的样子。当时已经骨瘦如柴的小姨,顶着一头红发和两个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望向我的模样,好像一个衰老的精灵。她颤抖着抓住我的手,用一种特别古怪的好像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呼唤声,试图说些什么。可我一直都没听清楚她的声音。直到最后,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仰天大叫道:我宁愿澎湃地死去,也不愿平静地活着!
小姨是我从小到大除了父母之外最喜欢的人。尽管从小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别人口中特别叛逆的那一类人。我想要不是小姨和我们有血缘关系,我那两个老古板父母是绝不允许我和这样特立独行的人来往的。
毕竟带我打耳洞的是小姨,带我逃课的是小姨,甚至于给我打扮得花花绿绿的,教我尝试不同穿衣风格的也是小姨。小姨总是试图用她的行动告诉我,要做一个不一样的人,要做一个不从众的人。所以她还加入了很多神神秘秘的奇怪组织,这其中也包括一些公益组织,例如捡垃圾之类的公益组织。还有纹身俱乐部、飞行俱乐部等等。然后她身上总是时不时地多出很多各种组织的纹身。这些事情在青春期的我看起来,真的非常酷炫。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小姨还一直在资助山区里的一位穷苦孩子,这是我完全没想到的。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让我对小姨的理解,又变得更加深刻。
追悼会上,我哭得稀里哗啦。但在场的亲戚中,落泪的人并不多。可能是因为小姨生前的特立独行,疏远了太多喜欢用世俗的眼光来评判一切的人。只有她的那些死党们,也许还包括一些神秘组织的成员,哭得死去活来。我望着棺材里静静躺着的小姨,苍白的脸庞和手背上脖子上鲜艳的纹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连同鲜红的发色,一起给已经落幕的她,增添了几份颜色。我想这也许就是小姨所期望的热烈而鲜明的模样,就如她一直期许的澎湃而充满生命力的生活一般,热烈到死。
可怜的人,即便那么充满活力地活了大半辈子,也抵不过病魔的折磨。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更加理解,为什么小姨一定要那么折腾地活着了。
回到家之后的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一封信。信的署名居然是小姨。也就是说,这是她生前就安排好,过世后要寄给我的信。想到这些,我激动得几乎就要跳起来了。
我颤抖地打开了信,发现里面有一封她手写的信和一张泛黄的英文报纸,还有一枚奇怪的徽章。信里的小姨说,很抱歉她的人生旅途可能时间不多了,陪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但是希望自己死后能留给我点什么。于是她准备把追风俱乐部成员的徽章给我。如果我愿意,只要拿着这枚徽章,就可以去俱乐部里继承她的位置。这是她能给我的最后一份礼物。
“从小你就是大人们眼中的乖孩子。我这么说,并不是说这样不好。但是你太习惯于顺从别人的期许了。包括你父母的,老师的,同学的,朋友的,甚至家里亲戚的期许。我想你很少想过自己真正喜欢什么,适合什么。但我希望,你能从这枚小小的徽章开始,试图去寻找一些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然后也许你就能像我一样,积攒一枚又一枚真正属于自己生命色彩的徽章。”小姨的信,让我泪流满面。
泛黄的英文报纸上,印着追风俱乐部的介绍内容。我不禁想象,当场小姨就是看着这份报纸,自己找过去的吧。
“如果你也想为平淡无奇的人生,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不如成为我们追风俱乐部的一员吧。圣地安娜州的龙卷风,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哦。在这里,你可以看到陆龙卷、水龙卷、甚至多涡旋龙卷风。有些人一辈子都不曾见过的风景,在我们这里都可以见到。前提是,你和我们俱乐部的每一位成员一样,都拥有一颗勇于探索世界,不屈于平淡人生的热烈之心!报名参加,请拨打123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