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常说,我不问前程只是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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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摔坏的一瞬间我的想法是:我怎么继续写简书。

看过很多作者在文章里提到过,简书的版面整洁,书写方便。自然我也是爱它这些优点到极致。

修手机花费了一周的时间。这一周里我在公车上见过人打架,没有记录下来原因,我在专业上受挫,没写些拙劣的文字安慰自己。这一周里,我想有些事,没有立时写下来,过后也还是不会忘记。

我记得他常常说,我不问前程只是本性。

不问前程这话,我听来总是觉得假。因为高考前夕,我们班的口号就是:但行好事,不问前程。我不太理解,这和高考有什么关系,再说不问前程,还费劲扒力的考,问的是什么?所以我讨厌极了这假文艺真虚伪。

事情是两天前。我和朋友借了手机看会微信。赵先生发来两张截图。一张内容是赵先生的朋友圈,有个人发了个自己驾照考下来的小视频。视频下面是赵先生的评论:身份证号,姓名地址,档案编号都发出来了,尤其是档案编号,不怕别人用你身份制作假信息?这方面我虽然不太懂,但是也隐隐觉出那个同学关于隐私保护的忽略。评论只有一条,他的同学没有回他。

我正想着怎么批评一下赵先生多管闲事的毛病。他立时发来和他同学的聊天截图。图片里只有赵先生说了四五句:最好把视频删掉,这是个人隐私,是为你好,听到没有…

我一时突然没了要批评的话语。大概隔了五分钟我问赵先生:“人家回你的消息了没有?”赵先生答没有。

我操着一口老油条的语气充满底气的开始批评加劝解:“人家刚发完朋友圈,一定在线,在线也不回你的评论你的消息是为什么?你怎么那么爱管这闲事,哪次都是,我还得说你几次?”

“我这确实为他好,怎么成了多管闲事?”

“人家不愿意领你的情,你就是多管闲事,是,你为他好,可是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谁愿意让别人指指点点。人家考下来驾照了,想晒晒,你倒好,一盆冷水把热情浇成冰块了。你说是不是多事。”

赵先生没有回我,我知道他一定不是在悔过,而是想词造句的准备和我诡辩。

十分钟后,他又发来截图,是他的同学在聊天里回他:删了,谢谢。

仅仅四个字,却把赵先生乐的不行,振振有词:看见没,人家回我了,我不是多管闲事,我保护了他的隐私。

电话这头,我边笑他善良的有些傻,边问:为什么你总是做这些回报不成比例的事呢?图什么?

他说,我不问前程,只是本性。如果一个人做事常常是为图什么,那活的该有多累。

很多善良的,正义的大话我听过不同的人说:老师说,长辈说,同学帮忙打了回热水也说过。

那感觉和赵先生都不同。我才知道善良也分很多种。

每次发生这事,都以我哑口无言告尾。我常问他,你工作上谨言慎行,很少说什么,面对客户也严肃缜密。怎么私下里倒热心肠。他说,要是客户有问题,自然也义不容辞。朋友出于感情,客户出于利益。但是做法都一样。

以前我不很懂,虽然也自诩善良,但高尚的却有标准。最好的例子就是那一次,我俩一起看关于日本民航事故的纪录片。看过我恨恨的说:活该,小日本鬼子。

赵先生缓缓的吐出三个字:都是人。

我把这事学给朋友听,他们说赵先生假清高:“勿忘国耻懂不懂,倒是我们当时没经历,我们和他们就是不共戴天。”我不言语,因为每个人的观点各自不同,谁都没错。但这一次以及下次直到永远,我站在赵先生这边。

前一阵萨德事件席卷朋友圈微博和乐天时,我也跟了风说坚决不买韩品,连韩范儿的衣服都放置不穿。

赵先生的一个朋友那几天在群聊天里像签到一样,每天发关于抵制萨德的动态。大概一周,赵先生爆发了,一连发了关于多条萨德的新闻,并劝诫朋友不要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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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私聊他,说大家都是好朋友,没的为这事伤感情。赵先生说,就是朋友才说,跟风的人多了,别人我还不见得去奔走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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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们几个人在群聊里一直聊到深夜,我收益良多,关于朋友,关于社会,关于一个人的良善之心。

赵先生的本性,是如此难能可贵,只是我到今天才终于珍视怜惜。

赵先生到北京近五年了。和初中的同学算算有五六年未见了。所以当他告诉我要起早去机场接初中同学时我有些吃惊。

“他一早就打算大学毕业来北京的,但是刚到这边也不认识人,不熟悉路,我去接下也正常。”

我问是谁,赵先生答,你不熟,以前和我关系一般。

我知道他决定了事情不会改,所以不再劝。那时候我心里在想,如果换做我,会不会四点钟爬起来,数九寒冬的去接一个五六年未见的并不熟悉的初中同学。当时还没等想完,就骂自己没事找事了。

现在想想,在赵先生面前,我总是自惭形秽的。一个人他想到你,他需要你,难道还要在心里衡量一番再做决定?

很多人说,在当今这个社会,良善过度,没什么好处,一个人改变不了世界,你改变不了,我也改变不了,不过也许,我们,就可以。

我总是会说些大话,如果你问我有什么名言可以用来佐证,抱歉,只有这一句我曾认为假文艺真虚伪的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不问前程,只是本性。

想起一首很好的歌,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我说的有点假。赵先生说,本性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是善,这种善用我们的行动看起来它有些渺小。

但是用人人皆知的影片来表达,我想就好很多。

那是一种内在的东西, 他们到达不了,也无法触及的,那是你的。—《肖申克的救赎》

那是你的,但愿你的,也是世界的。

他常常说,不问前程只是本性,直到我写完才发觉这话有多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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