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乡中国:县域治理现代化》从县乡的权力落实和资源分配,地方和基层治理全局,部门与党委关系,县乡村三级治理落脚,呈现了当今基层治理的难题与新意。
县级层面,一般由党委政府和各部门组成。党委政府主要是权力机关,包括政策制定、党的思想统一等,是真正的“当官的”。而各级部门更像是“当家的”,是县级的资源机关,其作用在维护当地发展与平和的同时,往往要配合党委政府执行各项任务,党委具备强势权力,能够统筹各部分资源,完成一些重大战略和事务。而各部门之间是平级,协作与竞争同在。党委政府主要是战略规划,部门干的是战略实施。一般来说,县委书记的权力肯定是要大的,县长的话稍逊一筹,但总的来说,县级层面县长和书记一般是相辅相成,比如说书记掌握部门大权,县长手握财政大权,县长不拍板,书记的战略规划也难以落地。
在乡镇上,只有一个一把手,书记是战略的最后拍板者,镇长就是听书记的话,要向书记汇报。镇长在一般的干部面前还算有点权威,但也很容易架空,特别是书记不看好的时候,镇长完全可以是个虚职,但在县域部门县长和书记基本上还是职配其权。
另外的话,这本书里面说了个量化的分值。对乡镇年度考核的,如果是大类分比较多,那么各个乡镇基本就是专攻几个比分大的事务就行,综合事务,或者说一些基层的事基本就不搞了。但后面考核的项目越来越多,各个小项得分为千分制之后,各项工作都显得较为重要,这样就避免了基层治理的片面化问题。但消极的地方在于这样全盘抓点的方式,累死人。书里面谈及领导的注意力问题,领导注意的地方就是工作的重点,这种方式也是隐形地消除下级过分追求注意力的问题。
基层治理的自主空间,属地管理原则,强调了县级安排给下级的工作,但执法权不下放,使得乡镇事务无法开展,难以落实,本质上是为了避免县级领导担责,而通过这一政策规制在乡镇的头上,有问题层层下追到乡镇。
另外是常见的层层加码问题。市里面安排某个指标 100 分,那么县里面会安排到 120 分,到乡里面会安排到 140 分,通过这种层层加码的方式,最终实现达到县里面 100 分的标准。这里面有两个妙处。一是下级讨价商量的差补分值恰好与加码分值抵消,这样既表明了上下级之间相互理解与支持,站在同一战线,又不得罪为难上级的安排。
此外,是“二次事件”问题,全国某地发生了重大安全事件。一般会引发全国大行动,这种行动的意义。一是表明各地方(省)重视这类安全事故,及时响应问题,从地方到基层(县乡层),从头到尾,严格执行。二是如果在事件的影响期内某地再次发生二次事件,对地方来说,可能会从各个角度展现出领导和全局的问题,又要面对盘根错节的国家追查和问责。所以,一般出现重大问题,基本都是全国政府压力山大的时期。
对于村级干部的任选问题,以前的时候贿赂比较严重,但各地区因为地区势力,宗族文化等,基本官不敢惹民,这种时期,主要是当个村支书,各个人际关系拉拢之后,项目、企业等具备官僚优势,在地方处于垄断地位,毕竟如果没有官位,再有钱也只是个富人而已。但十八大之后,从中央到地方一条青龙,有了党政府的后盾,事必需 100%做,权力也给到你,所以村级贿选现象消除了不少。像现在一年里,县里面还是会发放几个名额,给全县各村几个名额,被调配到乡镇进行工作,后面也还算有晋升的空间,对于没文凭没学历的基础熟络分子,还是有点希望的。
另外的是事业编和公务员的区别,公务员本质上还是要往当官的方向走,从基层底部的综合事务开始做起,培养综合能力,也强调学习能力,而事业编的话主要还是对接部门,晋升空间有限,培养方向倾向于专业资深专家方向。事业编与官的沾边少,所以做事也没必要那么小心。但公务员不一样,走的就是官路,一路要求稳求实求创新求资历。
乡镇治理本质上来说就是,穷、缺人才、缺实干的。而且上级下发的资源和资金有限。穷镇基本越穷,富镇事办得好,得到的多。所以乡镇管理,本质上在做的就是,如何在有限资源的前提下,最大化基层治理效益。这涉及方方面面。核心还在于一镇书记,如果发挥用人的艺术和地方特色的战略规划。
用人艺术简单来说,就是如何扩岗,如何提职,如何资金规划,敢不敢做事等一堆啰里啰嗦的。最终的目的,还是要让大多数人看到“努力就有机会”,要让在乡村贫瘠的土地上,让办事的人看到希望。
其实,现阶段乡镇一般还是很穷的,特别是欠发达地区。无论是公务员,事业编,还是镇长啊,书记啊,大多数人一个月工资就个 4000 - 5000,很多时候,乡镇还要拖拖拖,日子还是过得很不容易,虽然时不时来点补贴、津贴和年终奖,但算下来也就 5000 - 6000 差不多,所以很多公啊编啊,工作不是主要的,会去社会上做些其他事业。但没法,毕竟公办人员全国一大盘,任何波动都不堪重负,从大局来看是这样,但从小了看,还是乡镇不易。随着时代发展,青年任公务员,有新的社交和健康生活习惯。还是有望充实底层的基础,但还是很难改质。贫富差距始终是乡镇政绩落差的根源,难在于指导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