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2017年1月13日,周五,阴历腊月十六,天气晴。
又是周末的夜晚,朋友圈有卖草莓的,图片拍的好看极了,想起了草莓二三事。
那时我还没上学,早饭后牵着外婆的衣角跟外婆在西五路早市买一家人的菜蔬饮食,偶尔看到地上有无主的钱,外婆会叫我快去,我仗着人小极快的捡起来,邀功般的交给外婆。外婆往往会夸我“动作麻利“,有时还会有奖励。小时候的草莓个儿虽小味儿却甜,只是年幼的我和姐姐往往觉得不够甜,会眼巴巴的等着外婆洗净草莓,在茶碗里把草莓加上白糖捣碎,放进冰箱里做草莓沙冰,真正的纯天然、无污染,有时还会拌上得益瓶装酸奶,会更美味。
现在的草莓个儿大了颜色也漂亮了许多,却再也没有小时候的美味。外婆08年冬天胃出血一次、10年秋又做了胃息肉切除,所以平时吃东西很受限制,生冷刺激、不好消化的一律不大能吃。2011年春节后不久,外婆特别想吃草莓,但那时天气还冷,草莓比较凉不敢叫外婆多吃,只好一次买个一斤左右,让外婆放在屋里热乎热乎吃。我为了外婆能多吃点试着像蒸桃子一样蒸过草莓,外婆小孩子一样眼巴巴的等着我的蒸草莓出锅好大快朵颐,结果难吃极了,比蒸苹果还酸,且不成形状,色香味被破坏殆尽,祖孙俩对着形状抽象、味道不明的蒸草莓面面相觑,我想扔掉外婆怕浪费没让,最后加了糖勉强捏着鼻子喝了。
过了几天去看外婆,外婆小女孩儿似的说”你姥爷一辈子知不道疼人,这回知不道咋着了脾气忒好,我吃十来个草莓觉得凉了怕胃疼不敢再吃,看见又馋得慌,就叫你姥爷拿到厨房我看不见的地儿,寻思看不见就忘了,结果就是想吃,喝茶碗子热水就叫你姥爷端回来,吃两个胃不好受就再端走,一头午支使了老头子十来趟,也木烦气,这些年了头一回。“ 我很少见外婆这么有点嗔怪又有点甜蜜的语气提起外公,惊奇不已,当时还想多问问外婆他们的爱情好记录下来,后来忘了什么事儿耽搁了,如今想写只能依靠平时听外婆回忆的零星记忆,却再也没有人告诉我记得准不准了。有些人有些事儿,过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
外婆2015年五月确诊癌症晚期,在医院呆了79天就离开了,外婆一生极少对孩子们提什么要求,唯恐麻烦了别人招人厌烦。六月末的时候外婆进食已是极少,整日没有什么胃口,我只好变着花儿把外婆少数能吃的多做几个样式,想着哪怕一样吃一口也好。有天外婆突然说想吃草莓,妈妈与我高兴坏了,立刻就想去买,可外婆一个人在医院又不放心,恰好姐姐去医院探望外婆,急忙交代了一下外婆需要吃的药,就去买草莓。岂料找变了所有的市场、超市、进口水果店,都没有新鲜的草莓,姐姐电话催了几次,她还有工作要做,不得已我买了草莓罐头。回到医院外婆一个劲儿自责:“我也是老糊涂了,这个时候想吃什么草莓,不是下草莓的季节哪里会有卖的,还耽误询询(姐姐)干活。”
后来我上网找也没有新鲜草莓,只有冷冻的,找了几天终于有家卖高档进口水果店里说是有新鲜草莓,我竟然傻乎乎的跑去问外婆”姥姥,还想吃草莓不,网上有卖的。“ 外婆说罐头太甜吃够了,不想吃了。我就信以为真的没有买。 现在想来真是蠢得可以,外婆哪里是吃够了,应该是担心给我添麻烦又怕贵,故意说不想吃了吧。直到外婆离开,终究没有吃上口新鲜的草莓。此事一直埋在我心底又是懊恼、又是遗憾,后来每次看到卖草莓的心里都隐隐有些酸涩,吃草莓便觉得如鲠在喉难以下咽,连酸奶和冰激凌也不再喜欢草莓口味的了。
又是草莓成熟季,先人已去何处觅。思念不知何处寄,草莓依旧长相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