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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因絮果”,代指男女情爱初时美好,可后来却惨淡收场。
冯皇后初识天子之时,二人男才女貌,少年夫妻,枕边耳语, 厮磨缠绵,又怎么不算美好模样!
可后来,冯皇后入宫三年,久久无子。
只因为太后的干预,天子便把她贬入佛寺修行,接了自己的同胞妹妹入宫为后。
同样前无古人的盛宠,同样抬举她冯家。
让就算是她的父亲也得公开承认,这一场“错爱”,责任都在她不会生育……
却从无人问津,她堂堂一国之母在佛寺受到过何等屈辱。
每日暮鼓晨钟,念经百遍,却依日日不能消磨掉她内心业火。
她发现,自己好像渐渐恨上了所有人!
她憎恨皇帝薄情,把曾经给过自己的恩宠又给了妹妹:她恨太后霸道,强行把自己送到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还到处跟人宣扬自己身负罪孽,德行有亏:她更恨养大自己的冯家,自己的亲爹亲妈,骨肉一场,也只不过把自己当成了争夺权力的“玩意儿" !
其实于冯家而言,有个当皇后的受宠女儿最重要。
至于是妹妹还是她,这都不打紧的……
也是这时,冯皇后在佛寺后山小溪边打水,无意之间结识了高僧伽叶。
伽叶说她的心不静,便日日弹琴给冯皇后听。
伽叶的琴声很通透,明静,跟他这个人一样,佛仿有洗涤人心的功效。
久而久之,冯皇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像她这样日日的怨恨,只是不停地在浪费自己有限的青春和美貌。
她得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去,只有那里才是高高在上,自己说话才可以“掷地有声”。
她要让全世界,都能听到她的仇恨!
于是,冯皇后趁着皇帝为国祈福来到佛寺,只用一张出水芙蓉的清丽面庞,就又把这个男人的心又勾了回来。
毕竟男人们都一样,粗卑而浅薄,又哪里来的情深意长?
他们大多都只喜欢新鲜的,能让他们耳目一新的女人。
那天,溪边的风很大,无故吹断了伽叶的琴弦。
冯皇后淡淡勾唇一笑:“大师,我就要回去了!"
伽叶并不知晓冯皇后的身世,只面色一顿。
“回到哪里?"
冯皇后站在百花之中,整个人衬得格外出尘。
“ 从来处来,往去处去……"
无人知晓,那一日伽叶大僧的琴音还是终究乱了。
原来,他既洗涤不了旁人,还沉沦了自己。
和尚与佛,相差何止十万千里……
冯皇后回宫后,皇帝以“一宫不能二后”之名,很快赐死了她的妹妹。
虽说冯皇后只是旧人,可皇帝这种不顾一切的态度,还是让众位大臣不寒而栗。
皇帝为了冯皇后,不但重新翻盖了寝宫,一瓦一石,都是从宫外新运回来的,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包管一件都没被冯后的妹妹“玷污”过。
还在冯皇后再次入宫的那一天,但凡侍奉过其胞妹的奴仆,亲近者一律杖杀,其余人皆流放。
至于她那对薄情的爹娘,不要紧,冯皇后决定慢慢来……
既然他们最在冯氏一族,那她就让冯氏覆灭就好了!
反正一个把荣辱都系在女人裙带上的没落氏族,也完全没了存在的必要。
太后见不得冯皇后整天一副“妖媚惑主”的做派,干脆日日去皇帝面前参奏皇后。
皇帝烦了,扔下江山,就跑去了边境打仗。
皇帝一走,大臣监国,在后宫,冯后与太后分庭抗争。
一个是皇帝的亲娘:布另一个则是皇帝最爱的女人。
二人三天一场好戏,几乎折腾到后宫众人,人仰马翻。
就算太后后来得了“风疾”,也是冯皇后硬生生给气病的。
她不但明目张胆违背宫规,带外男进后宫。
还与外男牵扯不清,败坏皇室声誉。
太后望着眼前是被待卫打得瞧不清面目的尸首,若伽叶在这里便一眼能看出,这些男子, 或是身形,或是五官相貌,多多少少还真有几分肖似自己……
太后:"你,你,你简直放肆!"
冯皇后浓妆艳抹,五官飞扬,丝毫找不到当初自己刚进宫时的模样。
冯皇后见太后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不急不缓,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扎满银针的布偶。
明黄色的布偶,朱砂清清楚楚地勾勒着当今圣上的生辰八字。
太后五官立马狰狞,那可是他的亲儿子。
“ 你疯了!"
在冯皇后回宫的第二个月,整个冯家便因为出了一个在宫中犯上做乱的皇后而获罪下狱。
抄家的抄家, 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
而冯皇后则是被关在自己寝宫,在得知消息时,开心的像个小孩子。
“好哇,整个冯家,包括本宫在内,又哪里有一个好人, 都死吧!哈哈哈……”
太后冷脸:“有的时候,哀家还真是读不懂你,唉!"
冯皇后的势力落幕,太后在后宫,再无可以抗衡之人, 本该是一件快事,却在一夜之间,衰老十几岁。
那是因为,她昨日得知皇帝在征战时落马,口吐鲜血,之后不治身亡!
冯皇后寝宫,她一脸不可置信。
“这绝不可能,那就是一个破布娃娃,怎么会!”
皇帝在弥留之际下旨传位于长子,却同样命冯皇后陪葬,与他共赴西天。
虽然朝廷自古便没有皇后殉葬的规矩,可这冯皇后要是活着,又始终是个祸害。
只要她还活着一日,占着中宫位置一天,这新君之母便名不正、言不顺,又怎能让太后不心惊。
可当众人去寝宫拉出冯皇后要活殉皇陵时,她素衣布衫,面对众人,似乎又显得格外平静,仿佛早就预料好了一切。
冯皇后的随身陪葬极其简单,只一串青色佛珠, 流光溢彩,好像会通灵一般。
这一世,终究欠她的,她欠的,也都还清了,她再不会痴恋红尘爱恨。
若有轮回,她愿化作那小溪边的一颗顽石, 饱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雨打,也要日日听伽叶弹琴,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