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真是异常奇怪的一天,因为今天是个晒好爸爸的日子,所有人的展示的爸爸都是“好爸爸”,我们的大脑进一步加深选择性记忆,拣选并加深那些“好爸爸”的一面。当然,我并不是否定夸爸爸行动。
大家都有一个好爸爸呀,感觉如果不加入“爸爸一夸”,就不对头。
因为真实的情况是都这样的么?不。就像现代社会我们发现老人变坏了,啊呀怎么这样子;后来反省说是坏人变老了,我们才“哦”的恍然大悟;看见没,不言而喻,我们对“老人”的期待是正面的,是善良的,是智慧的,这是个理想模型,但是终归是个理想的,不是现实的。
同样的道理,我们也要注意呀,我们对“父亲”的投射多是负责任的,有担当的,勇敢的,忠于家庭的,关爱孩子的等等。但是,同样这也是个理想模型,现实中对真实父亲角色的扮演是残缺的。
不可否认有些人确实有些好爸爸的情况下,我们发现很多有家暴,酗酒倾向的男子都是因为他有一个这样的爸爸。家庭的幸福是重复,不幸更是重复与轮回。有些爸爸是专横、独裁、霸道的,是冷酷的,不解人意的。因为爸爸首先是一个人,只是一个男人众多社会角色中的一个。一个父亲,他首先是一个人。
但是很多男人,在还没有成为一个人的时候就成为了父亲(此理同样适用于母亲)。这个父亲的角色自带滤镜,将那些他还没有成为一个完整的人的事实全部美化。
但是从来没有人会展示自己的“非好爸爸”。如果你这样做了,在这个到处秀美好的时代,你就是一个怪胎。但是那不好的、有问题的一面并不会因为我们的不愿意承认就自行消失,而是我们选择了自我欺骗。
在《少有人走的路2》中作者派克分析了三个尚未拥有独立人格的父亲对孩子成长的影响,这是三个人是充满死感的父亲。
一个叫乔治的父亲,他为了逃避自己的痛苦,唤醒了自己心中的魔鬼,不仅与魔鬼签订协议,甚至还不惜拿自己儿子的生命当做赌注。
派克医生还发现当父母逃避自己的错误时,孩子就会出大错。真正爱孩子的父母会为了孩子成长而改变自己,会放弃自己错误的观念,改正自己的缺点,其结果就是孩子和父母双方都收益,但是逃避罪恶感的父母却不是这样。此相关的案例是一个患有忧郁症,偷窃邻居车辆的15岁男孩,比例。派克发现比利的哥哥开枪自杀,其父母并没有为自己的粗心、没有觉察到大儿子自杀前情绪变化而怀有任何的负罪感,并且也丝毫不为将哥哥自杀的枪作为圣诞礼物送给比利这样不可饶恕的罪过而自责,他们极力狡辩自己的不知情,极力逃避罪恶感;判断一个伪善的人,关键不是看他饭没犯错,而是看他是否敢于承认自己所犯的错误,比利父亲和母亲都是伪善的人,他们毫无愧疚、毫无罪恶感。
伪善还有一个重要的特征就是“恶性自恋”。心理健康的人会努力去爱别人,关心所爱之人的真正需要,把自己的需要放在一边,而尽力去满足对方,在这个过程中不仅让对方获得了心灵的成长,也让自己的心智获得了成熟。很多父亲,母亲都是拿着“都是为了你好”来挡住你的真正诉求,比如很多父母让自己孩子从事某个多金,或极体面的工作,或者攻读某个博士学位,都是为了完成自己未完成的理想,孩子成为了父母实现自我的工具。
另一个例子就是卢克,他出生在中上层家庭,父母受过高等教育、从事法律和金融工作,举止高雅,说话礼貌而具有风度,其父母关系良好,卢克还有一个品学兼优的10岁妹妹。15岁的卢克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卢克的父母辗转于多家心理治疗中心,但是卢克丝毫没有恢复的气息。后来发现卢克的父母就有极强的控制欲,有一次,卢克因为没有整理自己的房间,被父母阻止去参加他心向往之的研讨会;在咨询中,帕克医生发现卢克想要去寄宿学校,这样就可以摆脱父母的掌控,于是派克医生告诉卢克父母,让卢克过独立的学习生活可以改善他的困境,但是其父母还是自作主张将卢克送往了基督学校;而在当卢克能够适应新学校的环境、并赢得了很多朋友时,派克医生建议卢克的父母让卢克继续在该基督学校学习,其父母却将卢克送往了军事寄宿学校,还写信给派克说他们按照卢克医生的建议这么做的。卢克的父母他们不断削弱孩子的成长能力,让卢克像玩偶一样被操纵,依附于他们,甚至成为了他们做好父母的工具,比如当他们的邻居问卢克的状况时,他们会说“啊,我们带卢克去看了很多心理医生,但是还是没有好转,我们也很难过”,卢克完全就是他们向外人表现自己“好父母”的工具。
死亡的对立是生命,善于恶,弗洛姆用两个心理学词汇进行了归纳,一个是“眷恋生命的人”(Biophilic person);一个是“恋尸癖”(necrophilia)。生命是欣欣向荣,洋溢着勃勃生机的,而邪恶就是要剥夺这种生命的活力,在这本书中具有死感的父亲们,就是通过父亲这个角色控制、剥夺孩子生的欲望、能力。一切限制和扼杀生命特征的心理行为都是“恶”的表现,这些生命的特征包括,感觉和感知、思想和行动、成长和意愿。所有试图控制别人的感觉和感知、思想和行动以及成长和意图,增加别人的依赖感,削弱别人的创造力,将别人变成乖乖听话的机器,都是恶的;而善则是助长生命的活力,鼓励生命的多姿多彩,以及作为个体的独一无二性。
我所举的两个例子,也许在你看起来离自己都非常的遥远,有些极端,但是冰冻三尺也非一步达成。你回想一下,你的父亲(母亲)是否有以爱、需要你来绑架你的,指责你如果你不这么做,你就是不孝,你个白眼狼。这些都是五十步笑百步的。
此文略有渲染黑暗面的嫌疑,但是看见黑暗面的目的不是深陷黑暗、指责黑暗,是为了带着光去照亮,而照亮的第一步就是勇敢的走向黑暗,而不是逃避黑暗;我们要学会去分辨,善与伪善;认识真正的爱,因为这是为人的基础,这是一个好爸爸的基础,知道这些你可以成为一个好爸爸,或者帮助别人成为一个好爸爸。
今天是父亲节,但是如果没有子,哪里有父呢?这是一个关于构建,维护关系的节日。
最后引用一段胡适的话来总结比较理想的父子关系:
譬如树上开花,花落偶然结果,那果便是你,那树便是我。树本无心结子我也无恩于你。但是你既来了,我不能不养你教你,那是我对人道的义务,并不是待你的恩谊,将来你长大时,莫忘了我怎样教训儿子:我要你做一个堂堂的人,不要你做我的孝顺儿子。
参考书目《少有人走的路2——勇敢地面对谎言》【美】斯科特 派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