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再次回到这座城市,落琦的心依然无法平静。站在喜来登的豪华房内,从落地窗望向外面的钢筋水泥,这些没有感情的东西如同各种魔鬼,落琦觉得快要被压的透不过气来。
窗外车水马龙,这是一座熟悉而陌生的城市。那个熟悉的人……
孟将,你还好吗?
来自心底的声音,像是野兽低沉的吼叫的声音,传到落琦的心里。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只觉得心脏像被撕裂般的疼。终于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因为真的,只要想到那个人就会难过,难过的快要死去。何况现在呆在有他的城市。
现在的落琦,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站在高处,俯视那些在底层苟延残喘努力生活的人。可是,为什么她却不能拥有最简单的笑容?大概是因为,她失去了能让她开心的那个人。
有人站到她的面前,抚去了她的眼泪。抬起头,看到的是在泪眼下模糊的易理。易理,这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男子,赋予了她无尽的温柔。
“别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像个小花猫。”男子温柔的声音在女子头顶响起。但这并未止住落琦的眼泪,泪水却像奔涌的地下泉,像是要去掩没什么。
把头埋在了易理胸前,落琦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他。”
拍打着落琦背部的手握紧了拳头,顿了顿又继续拍打。“没关系,我都知道。”早就知道了,一踏进这座城市,他就知道。
深爱过的人是没办法忘记的,因为深爱过的人是刻在骨上的刺青。深爱过的人是没办法憎恨的, 因为深爱过的人是流淌在血液里的毒液。
哭累的人终于沉沉睡去。易理将落琦抱上了床,细心的替她盖好了被子。手抚上女子的睡颜,唇角却浮现苦笑。
无论我怎么做,你还是忘不了他。
坐在窗前,易理为自己点燃一根烟。看着自己吐出的烟圈,易理叹了口气。终于,他拨出了一个电话。
“有时间吗?我们回来了。我想和你见个面。放心,只有我一个人。”
许久,电话那头才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好。”到底是怀着怎样的期待,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来。
这么多年了,你电话一直没换。原来……你一直等着她。所以,我该把她还给你了吗?孟将,竟是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赢过你。
城市的夜晚,在寂静中喧嚣,在喧嚣中寂静。而有些人,在寂静中哭泣,在喧闹中微笑。
可是没有人会在乎别人的悲或喜,我们只会在无人发现时舔舐自己的伤口。
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大概是昨天哭的太累了,现在觉得头特别痛。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落琦的眼睛又开始泛湿。她做了一晚的梦,梦里全是孟将的脸。她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易理已经出去了,这次回来本就是为了工作。还是……早点做完工作后回去吧。不管怎么样,她也不能够辜负易理。他对自己有多好啊她又怎会不知?
不过……七年了。原来自己一直都忘不了他。欺骗了自己这么多年,以为自己真的忘记了,却在回到这座城市后立刻土崩瓦解。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而此时的易理却并未去工作,他必须去见一个人。
一路上他就一直在想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如幻灯片一样的景象一直闪现在他的脑海。那个人,其实一直都是优秀的。成绩一直在顶峰,打篮球一直是校篮球队的主力,又是学生会会长。桀骜不拘,很得女生喜欢。而他和洛琦,也成为了一时的童话。
如果不是那件事……
尽管在脑海中幻想着他如今的模样,却不曾料想是这一番光景。
到底,残忍的是时光还是人心?
二
爱一个人是因为什么原因?答案是未知的。也许真的只是那天阳光正好,而你恰巧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落琦第一眼看到孟将就喜欢上了他。或许是他打篮球的样子太过帅气,或许是那束光照在了他的脸上。无论是什么原因,落琦都知道,自己心动了。
因为球队获得了胜利,庆功宴上易理将落琦也叫了去。他想,有一件事是时候说了。
对于易理叫来的这个女孩,大家都充满了好奇。毕竟,易理一向都不愿与女孩打交道,对喜欢他的女生都是冷淡不已。而这个有着酒窝和甜甜笑容的女孩,很明显对于易理来说是独特的。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问出了众人的疑惑。“易理,难道这是你的女朋友?”
正在专心攻克面前饭菜的落琦吓了一跳,嘴里还包着一团饭,手赶紧不停的摆起来。天啊,这可不能误会!含糊不清的说着,“不姿的,不姿的”
易理轻轻拍打着落琦的背,嘴角挂着宠溺的微笑。这丫头,总像个没长大的小毛孩。“你们别乱开玩笑了。落琦是我的邻居小妹,别吓坏了她。”
落琦连连点头,嘴里的饭已经咽了下去。
温柔的拿掉落琦嘴角的饭粒,易理的眼里有掩不住的柔情。“可是落琦,其实你知道吗?你对我来说是独特的存在。我是真的喜欢你,很早以前就喜欢了。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易理突然的话让落琦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易理动也不敢动。易理喜欢她?怎么可能。她一直……都把他当哥哥看啊!哥哥怎么可以喜欢妹妹呢?
感觉到手腕被人握住,有一股力道将她从椅子上带了起来。抬头,居然是孟将消瘦的下巴。落琦发现她的心里有些窃喜。
孟将看着易理,嘴角划起笑容。“别人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就别死缠乱打了。”说完将落琦拉了出去。
有没有试过一种感觉。被喜欢的人牵着手,穿越拥挤的人潮。这样就会觉得什么也不用怕。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有他就够了。
落琦觉得,她现在是幸福的。孟将,早在席上,她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要不要去看音乐喷泉?”孟将突然冒出话来。“是月湖小区的,就是那个富宅区。据说美得离谱。一般人可是进不去的哦”
未待落琦开口说话,孟将就将落琦拉跑了。
一路沉默的嘴和翻腾的心一起在波澜壮阔。
看到门卫处老伯的陌生面孔,孟将犯了难。以前那个年轻好说话的人去哪了?
落琦当然不会说,以前的那个门卫因为多次随意放入进来已经被开除了,现在的老伯是个退伍军人。
“不好意思啊,我们好像进不去呢。”尴尬的笑笑,孟将满脸的歉意。
落琦回他一个微笑。“不管怎样去试一试啊!”
男生走到老伯面前却意外得到同意。心中暗暗诧异,他不知道的是老伯看到了他身后那张熟悉的脸。
这个喷泉其实不大,但却极美。变幻太快的水柱最后汇成一颗完整的心。
“你知道这个喷泉的传说吗?”女生突然发出声音。
“什么?”
“听说,这个喷泉是一个男子为了心爱的女人建造的。”
孟将觉得有些好笑。“你们女生都喜欢这种浪漫的爱情故事吗?不过这种故事也就忽悠忽悠你这种小女生。”
那天的喷泉并不是落琦看的最美的一次,却成为她心中最美的风景。
或许,一开始只是单纯的不服气。可是那天女生虔诚的模样却深深印在了男生心上。
三
和孟将就是这样熟悉起来的。
孟将会经常约落琦去吃街边的那些小吃,每次看落琦狼吞虎咽的吃那么开心孟将就会觉得满足。
去江边吹风,孟将会理顺落琦被吹乱的头发。落琦会故意装着要掉进水里的样子吓唬孟将,每次都把孟将吓的脸色苍白,可是她却笑个不停。
对于易理落琦是满满的歉意。抱着对不起的心态去向他认错,谁知道对方哈哈大笑。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认真说道。“傻瓜,那天只是和你开玩笑罢了。谁知道你跑的那么快,都不听我解释了。”
看着易理认真的模样,落琦不疑有它。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可把我吓死了。”她一直把他当哥哥,也不愿打破这种关系。
不愿让你为难,哪怕是把我付出一切的深情伪装成一场玩笑。只要还能在你身边守护着你就够了。
落琦和孟将在一起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两个人,本就心有彼此。站在一起,更是十分登对。
孟将打球的时候,落琦就在一旁充当啦啦队。手里抱着孟将的矿泉水,比谁都激动。看到有人撞到孟将就会着水瓶在那儿张牙舞爪。幸好都是玩的好的,不会去计较。只是球场上大家都会对孟将故意放水。
孟将成绩很好,落琦也不甘示弱。缠着孟将给她补习,非说要超越他。落琦成绩处于中上游,但本就聪明的她成绩自然提升很快,很快和孟将不相上下。不过也多亏孟将的因材施教。
孟将是学生会会长,落琦就非得当个会长助理,尽管本就没有这一职务。但大家都很通情达理的允许了那个本没有的职务存在。
两人都是好人缘,在一起也自然是满满的祝福。
那一年,大概是彼此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年了吧。虽然有些小小的吵闹,但也因为有那么多的味道才让人感觉这场恋爱是真实存在的。
尽管,孟将还不太了解落琦。因为,她从不让自己送她回家。说是家里不让她早恋。因此他从不了解她的家庭背景。他所知道的,只有她这个人。不过他想,这就够了。他要的,也只是她这个人。
暑假过了就是高三了。
孟将开始计划着两人的大学。厦门大学,这是他心中最理想的学府。那么美的地方,他相信落琦也一定会喜欢的。
可是,我们常常忘了。命运的轨道,常常是一开始就指定好了。你只能按着轨道一步一步前行。
落琦只是呆立在孟将面前,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只当落琦是害怕考不上,孟将安慰道。“怎么了?怕考不上吗?放心,我们一起努力。可以的。”
怎么办?她该怎么开口。“孟将……”
“嗯?”
“我不能去厦门。”
“没关系。你要是不喜欢,我们换一个目标努力。”
“不,不是……”最终还是没办法说出口,只好哭着跑开。
“落琦……”不明所以的孟将追了上去。
手被孟将拽住,落琦怎么也挣不开。
“你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孟将只是觉得奇怪,心里涌过莫名的慌乱。
心烦意乱的落琦眼泪停不下来了。却歇斯底里的冲他喊道,“你别管我了好不好!”
知道她心情不好,孟将也不说话,只是把她揽在怀里。过了好久,怀里才传来落琦哽咽的声音。“爸爸要我出国,我实在是没办法去忤逆他。”
“出国?”孟将这时才有了一个深刻的认知。男生本就没有女生细心,加上落琦平日低调,哪有发现她的好家境。自己家庭虽说宽裕,但出国的话还是不在他生命中。“没关系,我等你。”
“呜呜……”
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那么,接下来的一年里,就让我们用力握紧彼此的双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