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你在做什么？

睡觉，玩游戏，狂欢，赶作业？通常凌晨四点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因为那是睡眠时间。时间静静流淌而过，我在晚安前已经和世界告别。

除了那天，我看着昏黄的路灯，黑色夜空朦胧的弯月，裹紧了衣服，匆匆赶往外婆家。那是凌晨3点半。守在大堂的是一夜没有睡得外婆，阿姨，母亲等等。以前总觉得看着死亡会恐惧，可是当你真正看见自己的亲人从几天前还和你说说笑笑，到最后就静静躺在那一方小小的木棺材里。他只是不会再笑着回应你在学校里的糗事了，他只是不会再在你和老妈闹别扭的时候安慰你了，他只是不会再像个小孩子一样和你分享一个苹果了，他只是不会再在你远远地喊“外公”的时候回过头来了，他只是不会再在院子里拿着一个收音机晒太阳了，他只是没法看见他从小宠到大的外孙女穿上嫁衣了，他只是累了该休息了。

4点50，灵车到了。

7点半，我们最后下跪磕头。那扇小小的门一关，只觉得那边的世界异常冷清。事实上，我从小似乎都没有给外公磕过头。小的时候，总是他牵着我的手，背着我的小书包，领我去上学。天冷的时候就把我裹进他的大衣里。从来没想过第一次磕头不是要红包，而是面对一张黑白照片，面对安详的闭上眼睛静静休息的他。

周末，我坐高铁回学校。手机里存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他曾戴过的帽子，一张是他曾写下的电话联系录。回学校的第一天，回学校的第二天，回学校的第一个星期，回学校的第二个星期，每一天，我都是凌晨5点醒来。当睁开眼的那一刻，我只能一个人听着室友的呼吸声，望着在暗色空气里颤动的蚊帐，还有等着一个又一个闹钟的响起。无聊的刷微博，刷贴吧，眼睛被平板的光刺的疼涩，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度过等待天亮的这一个小时。我一直很清醒，很清醒。

有一次，梦见母亲去世，醒来枕头已经湿了。那时是凌晨4点半。

室友说你就像一个老年人，无论多晚睡，都要那么早醒。我苦笑也困惑，也郁闷。一个人的清醒，也是一个人的沉沦。多少人宁可和全世界一起疯癫，也不想一个人举一杯香槟看日出的风景。我还是一个贪睡的小孩，醒来的世界有人情冷暖，有疲惫，有伤心，有你来我往。睡着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即使有一堆未读消息，即使有一堆收到请回复，即使有一堆你好见谅抱歉晚安干活。我只是想能再晚一点醒，该有多好。

"4 AM

And words mean nothing

No need to drive the sleep from my eyes

When there's none coming tonight"

只是时间，等不够了的时候，连清醒都是错。

回忆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