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聊了很久,聊起当年偶尔吵架,聊起记忆里那一场大雨,聊起一只美丽的甲虫,聊起小婉的泪曾让他愧疚好久,小婉也聊起他当年是怎样的优秀。四目相对那一刻小婉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匆忙移开目光。那颗随时会罢工的心脏第一次如此激烈的跳动。
很晚了,他犹豫着想要离开不确定这样会不会影响小婉休息。可是看到小婉眼中的不舍还是忍不住留下来陪她继续聊天儿。因为同学里只有苏月在小婉朋友圈儿里小婉把图库打开给他翻找着那些在桂林拍回来的照片。
说说笑笑间谁都没有提起三天后的手术,似乎不提起就不会有事。很晚了,他真的要离开了。小婉的眼中有一丝挣扎却什么都没说微笑着说“再见。”
走了几步男人回过头“你,喜欢我?”小婉的笑容僵在脸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苏月说的?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最后一句小婉低着头小声嘟囔着还是被男人听到了。“她不说我也知道,小时候的事我都记不清了你却全都记得我就是再笨也看得出来你对我跟别人不一样。”
抬起头小婉认真的看着男人的眼睛“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我死了剩下的风景你替我去看,剩下的人生你替我去幸福!”泪无声的滑落,男人逃一样冲出病房。夜色里他在流泪,病房里的小婉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或许有些事不知道要比知道了开心的多!
三天后他来医院陪她,怕影响她情绪偷偷躲在角落看着她被推出病房。他跟到手术室外默默等候,希望她能挺过这一关。
苏月不止在群里说了小婉的情况也加了他微信跟他说了很多。不过他来并不是因为苏月说了什么,就算苏月什么都不说他也已经跟公司请了假准备过来看她。
那个瘦瘦弱弱的小小身影也是他多年来从没忘记过的。他也记得她的泪曾灼伤过自己的心,他也记得操场边她跟苏月一起玩儿的时候开心的笑声,他也记得课堂上偶尔扭过头刚好看到她亮晶晶的大眼睛追随着老师手里的粉笔……
“你一定要挺过去,我也有话从来不敢说出口。你说去了你想去的地方这辈子没有遗憾了,可是有些话不说出来我会遗憾一辈子。不要连这样一个机会都不给我……”焦虑的抱着头再也看不到公司高管那份从容淡定。
“别担心,会没事的!”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安慰着。“堵车,早早出来还是来晚了!”苏月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眼里全是焦虑跟后悔。
“她不能有事我也有话没对她说,等她好了我要告诉她很多事,我要把压在心底很多年的话都跟她说出来。她说她这辈子没有遗憾,可是我有!那天怕她情绪波动影响今天的手术我什么都没敢说。如果她……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抹了把泪,苏月埋怨他“知道她可能下不了手术台为什么不说出来?我也希望她能好起来,能跟我一起走过这一生,我也后悔总是跟她欧气,总以为时间还很长,总以为还有以后,总是不肯原谅……”终于说不下去很不淑女的胡乱抹着泪。
时间在两人焦虑的等待中一点点过去,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医生,手术成功了吗?”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追问。“很抱歉,手术过程中患者心脏骤停抢救无效已经……请节哀!”愣愣的站在那里世界变得好安静。
直到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男人踉跄着走过去掀起雪白的床单。看到她平静的面容才不得不接受前天还跟他聊天儿的那个女人真的走了!
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小婉,有些话我一直不敢说可今天再不说就没机会了。我很喜欢你,我曾经偷偷看过你认真听讲的样子,也曾远远的看你开心的笑,开心的玩儿。有时候恶作剧一下儿不是欺负你,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可是看到你哭真的很内疚。毕业很多年我还会时常想起你,只是我太笨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情愫,直到成了家才明白那种感觉是喜欢。知道你也喜欢我不怕你笑,我开心了很久,我以为就算注定了错过至少今生还能做最好的朋友。没想到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那天我会把这些话都说出来,不会让你带着遗憾离开……”
终于说不下去,眼睁睁看着小婉被推走。一个护士把小婉的手机交到他手上“这是病人嘱托我的,她说如果只有一个女人等在手术室外就把手机给那个女人,如果是一男一女等在外面就把手机给你。”
坐在冰冷的长凳上按亮手机,锁屏是小婉的照片温和的笑着。轻轻抚摸屏幕上熟悉的面庞,直到泪水模糊了视线。擦去泪痕滑动解锁,一条未发出的信息映入眼帘。
“鹏,当你看到这条信息时我应该已经不在了。别难过,这一生我没有什么遗憾。联系上之前就从同学那里知道你这些年过的很好也真心替你高兴。那天我看出你有话要说,其实从你眼中我已经看出你想说什么了。谢谢你也曾经喜欢过我,所以不必遗憾没能说出来。好好照顾自己,后半生别忘了替我好好生活,替我幸福。不知道手术的时候你会不会来,不过我相信苏月一定会来陪我所以并不担心这条信息你会看不到。不知道会不会有来生!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们相遇后能不能不要再分开?”一个笑脸结束了信息却让杜鹏泪流满面。
三天后,小婉的葬礼上苏月看到墓碑上写着好友杜鹏 立。“小婉,你一定很开心吧?这是不是你想要的最好的结局?”看着墓碑上熟悉的笑脸苏月在心里默默的问,却再也不会有人给她答案!
世间缘分千万种,有一种缘分叫做错过。错过,也好过从来不曾遇见!爱情荒芜的时代里如果有个人把你放在心里几十年即使错过了也做最好的朋友吧。
不是每段爱情都能开花结果,有时候友情比爱情走的更远。无关柴米油盐只是默默守护或许也是一种幸福吧!愿世间能少些这样的遗憾,有缘无缘爱过就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