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斜靠在车座上,翘起腿,脚戳在挡风玻璃上,叼着烟,穿着褪色的毛衣,披着袄子,盘着油光的档杆把头,眯着双眼,似睡非睡。
他瞥见阿伟,顿时来了精神,如山洞里刚醒来的熊,收回脚,探头出来:
“阿伟,赶集啊?”
“哎呦,喜叔,好久不见了,到哪吃饭去啊?”
“嗐--,接孙女儿下学呢。”
喜叔啊喜叔
喜叔满足地笑着,拿起有些年头的茶杯,嘬了口浓汤般的茶,接着唠。
大叔身上混杂着烟和茶的味儿,像棚子的干草,他不时挥动干枯结实的双手,畅快, 有力。
他一早开着小面包去地里拉番茄去市场里卖,下午陪市场里批发商老板喝喝茶了解行情。
这会来接孙女回家,晚上已跟老哥儿几个约好炒几个菜,喝点小酒,打打麻将。
喜叔是阿伟母亲的小学同学,一辈扎根在村里,小时候家内困难,兄弟姐妹多,早早出来做活计,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
不过,喜叔有的是力气,近些年先翻了大棚种菜,又贷款买小车收菜,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
听说阿伟在找熏肉,喜叔来了兴致,非要拉阿伟去家里小酌两杯,顺便看他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