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
和儿子看完电影出来吃饭时,儿子惊喜地大叫道,妈妈,快看月亮,好圆好大呀!我抬头看见一轮满月挂在两幢高楼之间。
然后,这两句诗就从我脑海里蹦哒出来。好像在成都都有好几年不曾在中秋节的夜晚看见月亮了。往年中秋之夜的成都要么是阴雨蒙蒙,要么被雾霾笼罩,中秋节赏月都快成了一种奢望。
朋友圈里满屏都是与中秋有关的图片和文章,还有各种关于月亮的段子。
有段子说,今年嫦娥感觉太累,去度假了。换了吴刚守蟾宫,所以今晚只能赏月拜月,无法忆嫦娥。我给儿子说起了这段子。儿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不可能,吴刚只会砍桂树,嫦娥肯定不放心他。呵呵,小朋友的思想总是一针见血。
今晚实在是赏月的美好夜晚。夜空纯净,没有杂质。即使用肉眼,都能清晰地望见月亮上的阴影。而月光也分外皎洁。街上很多的行人都在驻足给月亮拍照。
我想起小时候过中秋。这一天放学回家,就能看见妈妈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等我和姐姐把作业写完,爸爸也就下班回来了。然后一家人围坐在八仙桌旁,桌子上都是我们最爱吃的菜,有麻辣鸡块、凉拌黄瓜、豆角炒肉、番茄炒鸡蛋、素烧茄子、炖鸡汤等,这些原材料都是我家自产的,加上妈妈的手艺,真是人间美味。而且还有给我们特批这一晚才能喝的橘子汽水。我和姐姐馋得很,恨不得马上动筷,大快朵颐。但是爸爸还没说话呢。只有等爸爸发完言,我们才能吃饭。我们眼巴巴地看着爸爸。爸爸端起面前的杯子说,今天是中秋节,咱们一起庆祝下,节日快乐!我们端起自己的杯子一起说节日快乐,一口气就把杯里的汽水喝个干净。然后开吃。
晚饭后,姐姐会帮妈妈把西瓜和哈密瓜切好,苹果和葡萄洗干净,我负责把爸爸单位发的月饼拿出来摆在盘子里,再从一个大袋子里,抓几大把妈妈头天晚上就炒好的瓜子,盛在一个盘子里。爸爸负责在院子里摆上小桌和矮凳。
收拾停当,然后一家人就坐在院子里一起看月亮,吃水果,尝月饼。爸爸妈妈会时不时互相聊聊单位一天的事。我和姐姐只管边吃边比较谁拿的那一牙西瓜更大些,苹果更圆些,月饼更好吃。
那时的中秋和现在的感觉有些不同。那时的中秋都是我们一家人一起度过。对我们小孩子而言,有爸妈有家的地方就是故乡。所以一直不太明白也无法理解,古人念叨的每逢佳节倍思亲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那时妈妈做的饭菜很家常很美味,那时的月饼硬硬的且只有一种口味,却被我们怀念至今。那时的月亮很大很圆,站在哪里都能看得清月亮上的山影。那时的日子很寻常,我们一家人总是相守在一起,以为永远不会分离。
可是,慢慢地,远离故乡远离亲人成了生活常态。中秋节也真的开始思乡,开始思亲。虽然月饼有了越来越多的新奇口味,却再也吃不出故乡的味道。虽然电视里的中秋晚会很欢乐很热闹,但曾经相守赏月的家人却难再齐聚。许多年的中秋夜,都没有机会再品尝到妈妈做的菜了。妈妈总说,现在的饭店多,做的菜比我做的好吃,出去吃方便又美味。可是她不知,再高档的饭店、再星级的大厨都做不出她做菜的味道。那种味道是只有妈妈才能做出的味道,是家人最惦念的味道。
今夜月凉如水,月光正好。爸爸妈妈正由姐姐陪同,在新疆美丽的赛里木湖旅游。晚上,堂哥做东,和大伯一家在当地酒店吃团圆饭。姐姐发来一张聚餐的照片,照片里的爸妈笑得很开心。餐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肴,最中间的大盘上盛着一块很大很圆的月饼。姐姐说,唯独缺你。
不觉间,思念溢了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