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来,我大约是从高中开始写乱七八糟的东西的。那时候我们的校刊叫《凤鸣》,取自凤鸣高岗。刊印前,每班都有交稿的任务,作为理科班的团支书催不上稿只能自己写,写一些短文啊、诗歌什么的,然后胡乱属同学的名字。虽然常常嘴上抱怨大家不积极,但心底里,其实并不讨厌这些事情。
心口不一。
我一开始以为,这样的体验大家应该都是有过的吧!明明很努力才拿到的奖励,面上却表现出一份云淡风轻的样子;明明是特地买到偷偷喜欢的人的同款,却假装“哎呀,是刚好就剩这最后一个了啊!”
我和室友王姑娘聊天的时候,她对于我的那些小心思甚是鄙夷,大喇喇的斥责我矫情。她就是个正统北方风沙骨血造就的姑娘,说起从前来,打架、逃课、谈恋爱、被退学一个不落。我翻出她烫一头狂放不羁爆炸头的照片的时候,甚至觉得那些乱七八糟、各种来路的青春片在她这里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是个嗜血的姑娘,但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敛了敛狂放,那种亦正亦邪、恰到好处的不羁一下子就击倒我了,于是决定一定要和她做朋友。到大二,从校外的公寓搬回学校住的时候,因为和别人换宿舍还被宿管阿姨逼着写了份检讨,最终还是和王姑娘睡进了一间屋子。
我必须要承认的一件事情是,因为截然不同,所以喜欢,所以想要靠近,在靠近的过程里不自觉模仿,但骨子里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改变,就连苦练了好久的“l”和“n”说快了的时候还会出差错呢!有一天和王姑娘聊天,她突然就顿住了,冷不丁来一句:“呦吼,这还是当初那个连个‘滚’字都听不得的小傻子吗?”听的我哈哈大笑,最后说:“还是啊!”
我没能把自己的脾性翻天覆地变个样,她也在长久的朝夕相对中暴露本性。她毒舌残暴,我脆弱矫情,除了在长肉这件事情上我们保持高度的一致之外,处处是摩擦。包括我撺掇她找了个对象以后,她看我不爽的频率达到前所未有的一个高峰。在后来她一口气把与那段感情相关的所有物品决绝的丢进垃圾桶以后,她才跟我坦白,那个来自南方的男生和我有相似的敏感纠结的性格,这让她在其中备受煎熬,连带着我这池鱼一同遭殃。
尽管相处情况糟糕,但天知道为什么我们还是朋友!反正我还霸着她的耳机看视频,她天天穿着鞋大喇喇的踩我的电子秤;我费心费力的给她P美照,她转身拿我丑爆了的照片做成表情包发空间;一起出门旅行的时候赖着我肩膀上还要嫌我“你怎么这么矮!”;我看见苞谷堆兴奋的满地乱跳,她站我旁边一边冲我翻白眼一边骂我“土包子”;但她翻着我给她拍的照片的时候,嘴角明明是抿不住的笑意,到旅馆的时候,开门就把自己砸在床上,嚷嚷着“困死啦困死啦”,可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知不觉也就到了十二点。
原本只是想在这样一样安静的晚上缅怀一下我逝去的青春,但是因为听到王姑娘在和另一个室友聊天,放肆的嘲笑前几天体检的时候我抽血还掉眼泪这件糗事,顺带着将之前一起去打耳洞的时候我在人家店里哭的稀里哗啦的陈年往事一同翻出来,顿时上去辩解:“打耳洞的时候我忍住了的,但后来的确是太疼才哭了,抽血的时候是因为害怕针,又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谁知道后来一打,又不疼……”
但是王姑娘完全忽略掉了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笑的狂妄放肆!我一生气,顺手就写了篇文章控诉她的恶行。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