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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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里拐弯的乡路,土黄色的,和那篱笆小院一样的颜色,走过时碾起几丈高的尘土。路旁的白杨树啊,地里的庄稼,极不情愿的抖动着身子,但它们都跑不快,只能等清风,等雨落,等月光的流水泄下来了才能刷洗一下肩上的尘埃。就这样,“咯吱咯吱,”毛驴架子车一直重复着这样的歌谣,伴奏的还有车碾的“沙沙”声和蹄子欢快均匀的“嗒嗒”声。一路走走停停,终于离村庄越来越远,只剩了一片葱绿的白杨树林子把村庄遮得严严实实。村子东面那棵又高又粗又壮实的白杨树的影子就如同一盏指路明灯,多年里我们一次次挥手告别它又一次远远地在它的頻頻的招唤声中走进了村子。

十几岁的姐姐常吆喝着灰毛驴车,车上拉着我要去西边树林子另一头的姥姥家。林子好大呀!车子在一条由父亲他们从山坡上拉石头时木轱辘车碾出来的两道车辙印上不紧不慢地走着。一些不知名的草不知天高地厚的依旧不停的长在路上,车子前面的灰毛驴不时的低头,啃几嘴路上长着的草,还离开那条大路,叼几嘴路旁茂盛的芨芨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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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毛驴脚下的马兰花也从坚硬,发白的地上,很困难的长出来,叶片儿居然还绿油油的,瘦瘦的细细的,长长的叶片儿,紧紧的簇拥在一起,在那绿叶间纤弱的花径上开着一朵一朵的淡紫色的马兰花,淡黄色的花蕊,清香淡雅。不知为什么,我一直喜欢那幽幽的马兰,如那寂寞开无主的梅,也许冥冥之中,注定和它就有一段为了的情缘,空谷幽兰,无芳自赏,却有着天生的傲骨。也许是因为妈妈讲的那个马兰花的故事,那首伴我走过童年的歌谣“马兰花,马兰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勤劳的人儿在说话,请你马上就开花……”

路旁的沙枣树,不知在这风沙口耸立了多少年,银色的叶片儿在太阳光下耀人的眼。似小得不起眼的黄色的花骨朵,细密地缀满了枝头,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味儿,让人 不由想多呼吸几口香气,它是不用发帖子就能让万千的蜜蜂随着养蜂人远涉千山万水停留在这里,也不用谁刻意的去记挂它的花期却又能让你不错过最佳的花期。“金花银叶片”,多么诱人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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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的树林子,沙枣树就是主角,连那些配角们也毫不逊色,全是宝贝。甘草,红柳,芨芨,这些都被喻为沙漠野生植物中的三大宝,都是中药房里的贵客。而红柳和芨芨又是乡下人盖房,编筐,编笊篱,编草席等少不了的材料,而我更喜欢它们眼前的样子。

红柳枝繁叶茂,往往是成片的生长着,它的杆坚硬,笔直,长得一人高,叶细小如松针。花呈粉色,总是热闹的开成一大片,如天边的云彩,又如调酒师恰到好处的调制出最美最醇的佳酿,让人感觉山川和大地在某个瞬间有了暖意。虽没让人有长虹照水,惊魂乍掠的颜色,却也是温柔千种,如梦如幻。

至于芨芨,更是别有一番风情。它长得亭亭玉立,修长的枝杆上花和芦苇的花有点相似,凄美,柔软,儒雅,飞舞中透着灵性,柔软中含着傲骨。总感觉那飞舞的芨芨后面会有胡人的战马会不会跑出来,因为不远处就是明长城的遗址,一墙之隔的这边,是曾经的古战场吗?

低洼潮湿的地方,大片无名的小小黄花如银河系的小星星,在阳光下眨呀眨的。天空澄蓝无物,小路寂静无为,我痴痴的看着,就这样一路颠簸,在我从梦中醒来时才发现车子已经出了林子,不远处就是门前堆满高高沙堆的外婆家。

随着外婆和舅舅先后离开人世,我也随后远离家乡,多少年不再走那条魂牵梦萦的小路。近几年的清明或七月十五,弟驱车开始载着我们几个穿过石羊河大桥一路西行,行走在新铺的柏油马路上,窗外的那些风景依然,可每次似乎在我尚未留意间就已经一一闪过。儿时那些丰富多彩的情节,却一次次在某个夜晚清晰而真实的入我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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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第二届“沙枣花节”将在家乡树林里举办,惊喜之余无限忧虑,因为去年亲眼目睹了第一届沙枣花节盛况背后大地的呻吟。那串流不息的车辆肆意妄为在树丛中穿梭,脆弱的植被残遭破坏,野炊后随意乱抛的垃圾。也许我的担忧也是别人所想到的,能在生态环保为理念的前提下,文明出行,打响“沙海绿洲,绿洲碧海”的品牌,让更多人认识不一样的民勤,前来沙漠旅游观光,让家乡的明天变得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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